二去月水村,淩城是跟顧亦諾一塊去的,他開著銀色雪佛蘭,一路上沉默不語。她坐在副座上,看著窗外的景色,細想著很久沒有單獨和他出來過了,這是一種奢侈。
“城,我們多久沒有一起出去旅遊過了?”她搖下車窗,風吹亂她的頭發,迎著山路享受著造物主恩賜的陽光與空氣。
他專心開著車,一隻麻雀在馬路上蹦了幾步,聽著鳴笛聲一下飛走了。是有很久了,他開口道:“記得上一次還是三年前,淩兒初中畢業,我們一家三口去海邊玩,她差點不想回九瀾。”
顧亦諾開懷的笑起來,那片海格外漂亮,以至於顧淩在沙灘上玩瘋了,鹹濕的海風,細膩的海沙,她提著高跟涼鞋,光著腳丫在白色沙灘上奔跑,白色的裙擺飛揚。淩城和顧亦諾坐在遮陽傘下,看著陽光下的女兒,自由得像一隻海鷗,藍色海洋掀起碎浪。
“那個假期太美好了。”顧亦諾感慨,並在回憶裏尋找幸福的拐點。
她很想再去一次,走在海天一線,仿佛行走在時間的平衡點上,這份天倫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
昨晚的新聞,馬柏宇進入二審階段,整個人似乎憔悴了一大圈,他低垂著頭,法庭裏肅穆莊嚴,隻聽見法錘落桌,他猛的抬起頭,眼神空落,像在祈求憐憫。顧亦諾不停的玩弄著手指,她的心是慌亂的,淩城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離開了客廳。
“淩兒最近一次模擬考試不太理想。”顧亦諾自顧自的說到。
淩城應聲,繼續開車,一輛滿載的大卡車迎麵駛來,他將車向右靠了靠。
他陪女兒的時間確實不多,盡管給予的物質不比任何人差,愛也不比顧亦諾少,隻是他工作上太忙了,忙到無暇陪顧淩。說來是內疚的,他想彌補。
“我們應該鼓勵她。”淩城簡單的說。
“她倒想得開,也沒思想包袱。”她笑笑,“女兒的性格隨你,耐打抗壓。”
說著說著她就沉默了,這句話像是禁忌,她僵在那裏,看著淩城,他麵無表情,輕輕的轉了轉方向盤。
女兒的性格像他,應該是從小潛移默化的影響吧,淩城的心輕輕的抽疼了一下,麵對這個隨時可能揭穿的謊言,他比任何時候都難過。
“城,你累了沒有?”她關心的說,“我來開吧。”
山路較崎嶇,疲勞駕駛容易反應不過來,但是他負氣的說:“很快就到了,你就老實的坐著吧。”
臨近晌午,他們停在了村小外。小餘今天穿著格外樸素,經過幾次見麵,微笑著打招呼,不再拘束。
顧亦諾說,她想把孩子們的監護人一起接到城裏,也許能給他們爭取一線希望。
“隻是這樣一來,你的負擔就加重了。”小餘擔心的說。
“我倒沒什麼。”顧亦諾誠懇的說。
中午放學後,她再次跟著孩子們做家訪,遊說監護人同意孩子假期到九瀾市裏曆練。走同樣的山路,顧亦諾顯得輕車熟路起來,可以輕鬆的躍過小河溝,小心翼翼的走過坑坑窪窪。
上次被蚊蟲叮咬得夠慘,這次她吸取教訓,出門前做了充分準備,她在身上抹了花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