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畢業班高考完以後,我們高一年級三天短暫的假期就結束了。******這麼熱的天還得再到學校熬一個月才能放假,大家心裏不停的嘟囔咒罵著。可是罵歸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回到學校,進教室以後,先打掃衛生,然後把堆積在教室後麵的桌椅板凳從新擺放整齊。隨後我們還是和往常一樣,漫無目的重複著三點一線式的生活。早上起來就昏昏欲睡,搖頭晃腦讀了幾個小時,從清晨的微光點點讀到陽光的味道彌散進來,頭上身上都是汗涔涔的。
嗬,再有十分鍾就可以吃飯了。語文課本裏那幾首古詩還是不會背,不讀語文了,讀曆史吧。雖然我已經決定要學文科了,可十月革命我隻知道是在十月發生的,卻不知道到底是陰曆還是陽曆。管他呢,我心裏一煩,把課本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鄭良蘇斜著看了我一眼,接著還是做他的物理題。這小子總是喜歡在沉默中觀察別人,眼睛雖小卻目光犀利,天生就有獵奇窺秘的本性,我倆玩了這麼多年,小心思從來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一頭短發前麵還染撮黃毛,不倫不類,為此我們老班沒少批評他。
其實曆史學起來還蠻有意思的,但最煩人的就是那些錯綜複雜的年代表。在我的印象中,公元前隻有夏商周,可仔細看了以後在發現,原來周朝還分為東周和西周,東周又分為春秋和戰國。這可真夠嗆的,人分三六九等,曆史也要分這麼細,難道要把曆史當人看,怪不得人們常說讀史明智,這和從一個人身上可以看出自己的優缺點是一個道理。可我的心裏還是恨恨的想:你革命就革命唄,關我屁事呀,還得讓我對你深刻理解,不就是一革命嘛,能有什麼意義,死了一大堆人,推翻一個政權再建立一個政權。讀了這麼長時間的書,我的胃裏早已經空空如也,餓得實在受不了了。“你意義再大能有我吃飯這事兒打?”我邊發牢騷便從抽屜裏取出飯缸走出教室。
我估摸著這會兒趙蔓肯定等急了,就趕緊加快了步子。趙蔓的教室在三樓,我的教室在一樓。整個年級的教學樓都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天井院裏。
“趙蔓!趙蔓!”我在樓下大聲叫她的的名字。
沒有人答應。
此時天井裏早已人去樓空,剩下幾個早自習挨了老班訓的學生,依舊擺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我寧願去死,我也不請家長,你能把我怎麼樣。看到那幾個同病相憐的可憐人兒,我想起了昨晚我們寢室說話還被記上名字了。早飯過後年級辦公室門口的黑板上就會出現我們510寢室的名字,我們都謂之:上榜。進入六月以來,還沒過半個月,這已經是我們寢室第三次上榜,估計這回又夠陸明崎受得了。我的心裏突然一陣緊縮,天天都會遇到不順心的事兒,前兩天踢球把右腳給崴了,現在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的。
剛才在天井裏喊了幾聲,沒見趙蔓探出頭來,她去哪了?作天晚上還發短信讓我去樓上找她一塊吃飯,這會兒又沒個人影。想來不覺奇怪,可我渾身疲遝遝的,右腳又受傷了,不能用力走,連上個床都費勁,更別說上樓去找她了。而此時我也沒有去上樓找她的衝動,從初二把她追到手,我就整天像個小太監伺候貴妃娘娘一樣嬌寵著她,可現在已經上高中了,你說我還有那個耐性嗎?我不可能讓你頤指氣使一輩子吧。反正我朱浩然就這樣了,你要是還想跟我好就繼續好下去,不想好就分,我二話不說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我真想不明白七年之癢是怎樣的一種癢法,我們不過是剛剛談了四年戀愛,每天見了麵都想結婚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樣,有時候吃個飯從頭到尾說話都不超過三句,趙蔓對我的回答總是:嗯,哦,呃。是啊,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由當初在一起的興奮和衝動了,況且在有兩年就要上大學,壓力大著呢。我覺得我們現在所過的生活隻是一種慣性而已,這就是一種生活模式,隻是彼此之間誰也不願意去改變這種現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