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是無聲展顏,仿佛所有的羞澀難為情在這一刻都淡淡散了去,心頭暖暖的,她微微朝他伸出手來:“王爺回來了。”
不用起身也不用行禮,兩人之間的互動自然得就如同一對尋常身份的小夫妻,他走過來牽上她的手,清亮眸光一寸不離凝著他淺笑吟吟的小王妃,歡喜得直到她開口提了,他方才注意到涼亭裏還跪了一個姑娘。
“怎麼回事?”平淡的聲音。
“嗯……剛剛說了點重話,受不住了給嚇哭了。”更加平淡的聲音。
“哦?聽了點重話就嚇哭了?還哭得摔到了地上?”某殿下思量片刻下了結論,“看來是心理有問題……而且身體也不行。”
這一日似乎發生了不少事,據說那禦賜的蘊遙姑娘在湖心亭惹了王妃不高興嚇壞了膽子;而另一位禦賜的鳳蝶姑娘抱了琴去王爺書房獻藝卻把王爺聽睡著了氣壞了心情……總之晚膳過後,孫嬤嬤一臉無奈領著兩個姑娘去主院拜了王妃請求離府,王妃大度給了恩澤,當夜兩位姑娘便搬出了西苑走得消無聲息,就如同她們住在西苑的那段日子一樣,一片波瀾都沒掀起。
府裏一下少了兩個礙事的,當夜某殿下心情無比舒暢摟著自家小王妃纏啊纏磨啊磨,爭取好好練習天天進步。還天天進步……真是毫不知羞!貝齒輕咬她錦被掩麵拿眼瞪他,直看得他嗬嗬笑出聲來傾身湊過去,那情意綿綿的聲線落到她耳邊,念叨的,無非是他最心愛的瓏瑜,無非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宮闕深深,那朔揚後殿燈火通明,禦書房內瑾帝闔上身前一道道疫情上奏,淡淡開口:“霄兒,這南部十三郡的疫病蔓延你怎麼看?”
殿下,瑞王沐越霄微微俯身拜向高位:“啟稟父王,天高地遠官吏貪汙,兒臣以為控製疫情,朝廷必須派禦史親赴監督徹查才行。”
“那檢察的禦史,你可有舉薦?”
話落,沐越霄張張嘴剛要回答,不期然間卻忽然憶起今日早朝前七弟那一瞬露出的那抹溫情滿溢的笑意,心口不知為何倏地一窒,他脫口而出:“父皇覺得……七弟如何?”
南部賑災的皇令在三日後下達,落在了意想不到的人選身上。北豐朝堂文武雙治,武派在爭戰上建功立業,文派則在輔國上下足功夫,這次疫情賑災的任務忽然落在了前線剛剛立過戰功的靖王殿下身上,讓不少朝中文派老臣暗中揣測,瑾帝有為靖王大開方便之門助其即位的心思。
今日宮宴,馬車自靖王府駛向宮中,一路上兩人將如今形勢再次認真分析了一遍。
如若這次疫情得到控製再次立功,靖王府便相當於在朝中真正站穩了腳跟,在戚家,沐隋楓的鋒芒亦會壓過沐隋煜,成為能和瑞王一相抗衡之人。瑾帝此舉無外乎是想在皇權之爭中繼續加大自己的操控力,當然也不排除想將他們兩人分開的原因,疫情治理一去便是數月,他不可能帶著王妃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