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榮靜公主大婚,西北戰事吃緊,護國大將戚風揚攜新駙馬戚雁淮少將軍即將奔赴西北戰場,卻是在出征之前占天司卜天兆那一日,爆出了一個驚動七國的預言。
當占天司的大祭司仰首誦出天賜神將的征兆時,下方候著的一幹臣眾均是驚得目瞪口呆。
天印嬌紅,福臨神將,鐵騎覆七國,成四方霸業,擁立萬世帝皇!
當大祭司渾厚空靈的聲線響徹觀天樓,石階之下俯身叩首的貴妃娘娘終於破了神旨期間不得抬頭的忌諱,一雙無神的大眼空洞望向百階之上那個白衣飄飄道貌岸然的大祭司——
不是說好了那紅印是凶兆麼,不是要說那七皇子妃是妖女會動了北豐國脈麼?為什麼事先談妥的事會在最後一瞬全變了樣子?天賜神將,天賜神將?那個女人要帶兵出征了麼?她要幫著皇子府建功立業對抗她的煜兒了?是誰,究竟是誰先她一步收買了大祭司,在眾臣麵前上演了這麼一出大戲?墨瞳一瞬回神望向身側,大哥戚風揚沉著冷靜的目光,孽子沐隋楓淡然平靜的神情,眼神再是一晃望向身側的瑾帝,那閃著寒光猶如毒蛇般陰冷的視線一瞬入眼,驚得她一下腿軟差點穩不住身形摔到地上。
當夜,朔揚殿內夜燈長明群臣覲見,第二日,北豐瑾帝頒布皇詔,任護國大將軍戚風揚為西北軍元帥,戚雁淮將軍和七皇子沐隋楓為左右副將,七皇子妃冷秀顏出任軍中參將一職,率十萬西北軍五日之後出發,鎮守青城,對抗二十萬西梁大軍!
一道天兆,一紙皇令,寧王受傷失去領兵資格的情況下,瑾帝有意推波,戚家有意助瀾,那荒唐的天兆到底是人為還是天意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朝堂變動,將北豐國默默無聞的七皇子和他的異國皇子妃推到了風口浪尖,亦是為他們走向權力頂峰的道路破開了第一道缺口!
原七國選婿名動天下的東離瓏瑜公主,將在北豐和西梁兩國間的戰役中以“天將”身份奔赴沙場,一紙詔書震動七國皇族,不屑的,震怒的,巴不得她紅顏薄命死在戰場上的,還有更多的,卻是憤恨當年那她千挑萬選嫁了的男人竟然護不了她周全將她推到如斯境地,再因這般憤恨情緒更加憤恨自己的,往事夢中人。
北豐西北邊境,邊陲重鎮青城,漫天飛舞的黃沙被百米城牆擋在關外,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城外駐守的西梁大軍已經耗戰了數月,保持著幾日一攻城的節奏。
今年北豐幹旱水澇天災不斷,已是供不上戰爭所需的糧草,十萬大軍固守青城已有數月,如今已是顯了疲態,失了鬥誌。
前線軍營,元帥大帳,呼嘯的狂風卷起風沙打在帳子上嘩嘩的響,大帳之內數米見方的兵圖鋪在案上,一身軟甲的將領一激動便紅臉,大掌拍在案上,開口否決:“青城本是天險易守難攻,如此得天獨厚的優勢豈可說放棄就放棄?我絕對不讚同主動出擊!”
說話的便是原青城守軍統領莫青,年已四十身強體壯,援軍到後收到了戚將軍麾下,任副帥一職。
身側,一襲紫衣的公子頭戴青玉冠,清雋的容顏在身側數十個身材魁梧戰袍加身的將領中顯得格格不入,但那淡淡清潤的聲線響起時,卻是人人噤聲,無人不聽。
瑾帝七子沐隋楓,入軍營那一日便讓出了副帥一職,如今卻是這西北軍中人人敬重的軍師,三月之前援軍到的第二日,若不是他一眼識破了西梁那桂山老兒的夜襲奸計,青城在那一日便已失守。
爾後,判天象定計謀,破奇襲築兵防,這總是淡淡笑著看來人畜無害的柔弱殿下一次次果決下令,訂奇謀時的精妙,下殺令時的狠絕,這個被戚元帥信任依仗的年輕軍師迅速在軍中樹立起了威信,而此時此刻這每每說一不二的權威,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之外,還和他那隨軍出征在軍中威望頗高的皇子妃密不可分。
三月以來的運籌帷幄,商議行軍策略時已是很少有人會直接否決軍師的意見,大帳之內氣氛倏然有些冷,莫青俯身拱手,開口緩解:“末將並非有意反駁軍師的安排,隻是這青城守軍出城迎敵史無前例,況且還是在這般不利的天氣下,末將認為此舉過於冒險,敢問軍師,有幾成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