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兩人身份之後,她毫不遲疑加快步子趕了過去。
今夜的宮宴,沐隋煜神色陰冷一直盯著對麵沐隋楓那張假模假式雲淡風輕的臉,心頭的怒火澆了烈酒更是燒得暴怒衝天。
今日他帶著王妃去懷桑宮請安,人還沒坐定便被母妃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罵他不小心維護和戚家間的關係,罵他做不出一舉奪得帝位的功績,還罵他生不出兒子?若不是當年她逼著他娶這麼個冷淡無趣一看就讓人毫無興趣的王妃回來還答應了安家不讓妾侍先有孕,他何苦會連個兒子都沒有?
看著母妃那潑婦罵街儀態盡失的模樣他就來氣,身邊安且柔那哭哭淒淒弱不禁風的病弱樣子他更加受不了,好一通脾氣忍下來,才得知居然是這個他早已看不入眼的七皇弟給他穿了一次小鞋!
戚家要捧沐隋楓上位?一個娶了叛國公主的斷袖有什麼好捧的?母妃卻是信誓旦旦列舉了那個七皇子妃如何挑撥三家關係如何責罰她送去的下人等等諸多證據,末了,母妃一個瓷碗擲到他身前,張口怒吼:“若不是背後有戚家那幫老怪物撐腰,一個七皇子妃敢囂張成這般?你我母子二人再不發威,在宮中失了勢你難道還指望靠著戚家養你不成!”
好一個沐隋楓,好一個沐隋楓娶回來的賤女人,居然敢在他背後謀劃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不要忘了誰是父皇的長子,誰又是戚家現在最大的奪位期望!心中帶著憤恨跟著那沐越霄沐隋楓二人出來到了湖邊,尋著兩人分開的當口,他心中屏著濁氣上前,定是要找那斷袖好好出口氣才成!卻是剛剛對峙上,便看見身後的小徑上,一抹柔黃色的身影朝著這處急步而來。
晃眼看到那個人影,沐隋煜那透著陰鷙的臉上忽然揚起一抹冷笑,一手扣上身前人那無力的臂膀,他揚眉輕笑開來:“七弟這又是要去覲見父皇?七弟近日功夫見長啊,隻是,若是父皇可以……為兄,為何不可以?”
此話便是故意說給身後那人聽的,話落那冷著小臉紅唇緊抿的皇子妃已是到了身前,那般的神態表情,不比這被他死死扣住手腕動彈不得的七弟好。
沐隋煜冷冷笑出了聲:“七弟這是什麼表情,難不成……是害羞了?”循著那說話間一瞬輕飄的眼神,沐隋楓倏然回頭一瞬對上身後那雙青黑鳳目,眸中情緒一閃而過,牽起嘴角想笑,卻竟是沒能笑出來。
即便她什麼都是知道的,他還是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啊。
那樣的表情她看一眼便心疼,卻是冷著一張臉不能被那等著看好戲的敵人看到他想看的東西!幾步走到兩人身側,她甚至連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都未曾看上一眼,一雙小手倏然勾上沐隋楓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她一瞬偏頭,衝著他笑開來:“顏兒可是尋著殿下了,宮宴無聊的緊,不若殿下陪著顏兒先回去吧……”
親熱的稱呼,撒嬌的語氣,對麵沐隋煜看著那巧笑嫣然小鳥依人的皇子妃,冷笑的臉龐閃過一絲僵硬,隨即恢複了寒意。方才他說的話做的動作,這丫頭全看見了吧,如今當作沒看見演什麼戲,隻要他不鬆手,看她這出戲該怎麼收場!
纖細溫暖的指尖觸上那略帶冰涼的手心,一瞬撫平了他心裏的別扭,微微偏頭那張清潤容顏在月光下愈發好看了,他淡淡望著她笑,看著她頭也沒回揚起手來輕輕落在沐隋煜的手腕上,然後隨便一拉便把他扯了下來,毫不費力的樣子。
這!這是什麼怪力!
沐隋煜一瞬心驚感受著手腕處傳來如同骨裂般的痛楚,望向那張淺笑著沒看他的側顏,那秀氣幹淨的小臉微微上揚,竟還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這是什麼情況?沐隋煜的臉已是痛得發白了,理智和自尊卻不容許他發出聲音來,他絕對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居然被一個小丫頭製住了手腳還掙脫不掉!
手指一握又下了點力,冷秀顏很滿意地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努力壓抑在喉頭的呻吟,鳳目輕轉落在那張由白轉紅痛得猙獰的臉上,她展顏甜甜一笑:“寧王殿下也快些回宴廳的好,別讓寧王妃等急了……”
前後遠遠候著主子的宮人,看到的無非是七皇子殿下同寧王殿下攀談了幾句後帶著尋來的皇子妃離開,隻是寧王府的下人有些看不明為何自家殿下事後似乎麵有菜色退避了左右獨自去湖心亭坐了良久……嗯,肯定還是醒酒!
這一側,七皇子殿下牽著皇子妃濃情蜜意自小徑走過來,看著兩人相視而笑的背影,眾人隻歎一雙璧人琴瑟和鳴。
笑著,皇子妃問:“駙馬可是要動寧王?”
笑著,七皇子答:“寧王本就要動,隻是過了今晚,會讓人想動得更加慘烈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