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舞姬踩著舞步向容璟走來,伸出雪白皓腕,又唱道:“駕飛龍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兮蕙綢,蓀橈兮蘭旌……”
這本是極為香豔的場景,容璟卻猛然起身,一手抓住舞姬的手臂,一手抽出腰間佩劍,竟將舞姬捅了個透心涼。
於是殿上不負眾望地傳來尖叫聲。
莊薑掩麵不語。三清大帝在上,這果然是容瘋子才能做出的事啊……
那舞姬雖然受了重創,卻似乎毫不在意。她緩緩抽出容璟的佩劍,不顧鮮血淋漓,嘴角含笑,幽幽道:“殿下,我那絕情的殿下……”言語間,她頭部以下的身子化為一隻千足大蜈蚣,襯著芙蓉麵,顯得分外詭異。
於是殿上不負眾望地響起嘔吐聲。
“妖物。”容璟蹙眉,露出一副在莊薑看來不可一世十分欠揍的神色,“你想做什麼?”
舞姬笑得越發妖媚,莊薑竟還從那神色中品出一絲哀涼:“我等隻是來瞻仰一番蒹葭宮仙子的仙姿。現在見到了,果然與眾不同。殿下,我喜歡您,不若跟隨我們幽冥,做一個逍遙自在的鬼仙可好?”
“幽冥?”容璟問道:“你是來自幽冥的妖物?”
“不錯。”舞姬答道,“像殿下這般天資出眾的人,若跟隨幽冥,鬼帝陛下定然不會虧待您。與其像天庭仙人那樣無欲無求,倒不如鬼仙那樣隨心所欲。而且,我也會永遠跟隨殿下,絕不分離……”
說著,舞姬伸出那對大觸須,討好般向容璟伸去。
眼看那對觸須即將碰到容璟,容璟卻後退一步,厭惡道:“不必,你太醜了。”說罷雙手結印,舞姬躲避不及,身子頓時斷成兩截,透明的血液灑了一地……
於是殿上除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嘔吐聲外,國君和女眷終於一個接一個地昏倒。
那隻妖物痛叫一聲,臉上露出怨毒的神色,似乎想通了今日乃一個錯誤的決定,急忙轉身向窗戶衝去。莊薑正在思考“斷了半截咋跑起來更快了”這個問題,就見妖物仿佛碰到了一層透明的屏障,重重地跌落在地。
容璟一手掐訣,冷冷道:“師姐,你就這樣袖手旁觀嗎?”
“不是我不想管,是這隻妖物從頭到尾就無視我嘛。”莊薑十分委屈。有師弟在,就算天塌下來也用不著她插手吧?
哪知她話音剛落,那隻妖物嘶叫一聲,猛地向她衝來。
這隻妖物終於正眼看她了!莊薑心中激動,正欲結印,那妖物忽然在她麵前爆裂開來,碎成千片萬片,黏液和鮮血濺得她滿頭滿臉。她摸了摸臉上的黏液,頓時呆住了。
遠處又傳來容璟毫無歉意的聲音:“抱歉,下手狠了些。”
莊薑低了頭就開始吐。
很好,容瘋子,老娘恨死你了!
她這麼一吐,就吐了個底朝天。
待她洗淨身上的黏液,躺在床上時,已經是大半夜了。
殿內青紗垂地,涼風習習。她躺在床上氣若遊絲,身前的銅盆忽然咕嘟咕嘟冒起水花,幼童清脆的聲音響起:“薑兒!師叔想死你了!”
莊薑頓時感到一陣頭疼。
銅盆中的水映出池羽長老的身影,他幽怨道:“薑兒真是絕情,竟連師叔也不看一眼。嘻嘻……薑兒今日下山,覺得人間如何?”
莊薑半死不活地道:“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