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神魔隕落地的這片深紅的土地上,寸草不生、人畜莫近,這裏安靜了一萬年,也將繼續沉寂下去。
這是個雷雨交加的夜,在這沒有生機萬年的土層深處,一隻手衝破了堅逾鋼鐵的紅土地,然後一個人鑽了出來,睜開迷茫的雙眼,他四處打量,一片狼藉的屍骸。
“我怎麼會在這?”地底裏鑽出來的是個青年男人,黑色的長發擋住了半邊臉,露出來的部分俊逸非常,他全身一絲不掛,勻稱健壯的身軀帶著壓迫性的力量感。他抱著腦袋思索半天。除了想起自己的名字叫血照影之外,居然想不起其他來,更別說怎麼來到這鬼地方的。
氣哼哼地坐倒,卻發現屁股下麵有什麼硌著疼,站起來一瞅,是一根布滿鈍刺的烏黑鐵棍,半截還埋在土裏,抽出來掃一眼,血照影立馬雙眼發直,腦子裏不再是渾渾噩噩:“我靠,藥王杵?”
藥王杵是萬年前神農宗的鎮派重寶,血照影還是認得的,當然,他並不隻到已經過了萬年!這一下高興非常,懷中抱著這藥王杵傻笑,就差舔它幾口了。但他剛從藥王杵身上挪開眼,接下來的刺激讓他的嘴巴再也合不上:“天藏玉絲衣?渾金飛虹甲?乾坤鎖?盛世書?天蠱盒……”
“我沒看錯吧!”血照影用力擦擦自己的眼睛,這些寶貝以前隻能是看一眼的東西,而現在居然就這麼散落在他的眼前,這讓他如何能放過!?四處撥拉,將一件又一件寶物翻出骨骸堆,然後將它們堆放在一起,但更多的還散落在洞穴各處!
看看自己赤身裸體,血照影先披上了天藏玉絲衣,咬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在一塵不染的天藏玉絲衣上,心念一動這輕薄的一層長衫變化成了一套玄色武服;然後拿起渾金飛虹甲給身上一罩,同樣滴血認主,這頂級寶甲按血照影的身形凝聚成一套黑色輕甲,再看看地上,能叫上名字的寶物還散落一地,還有些叫不上名字更是多到不可計數:“沒記錯的話,乾坤鎖是可以儲物的,這麼多寶貝,還是收起來以後慢慢琢磨吧。”
拿起乾坤鎖,滴血認主後將它纏在腰上,運起元力,那不可勝數的法寶全部投進了這青色的鎖鏈中,而這短短的過程結束後,血照影兩個鼻孔噴出血箭,仰身倒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
血照影凝神靜氣查探,發現他一身修為毀了十成十,而且紫府被封納不進半點天地靈氣,幾百年努力居然最後隻剩下這具淬煉無數遍的魔體了!這一氣可了得,兩眼發昏差點吐血暈了過去,但肚子發出的咕咕聲還是讓他醒了過來:“好餓啊!”
血照影爬起身,看看這洞穴中四通八達的隧道,聳聳鼻子選了最右邊的一條——那裏有新鮮空氣的味道。
*****************
一片紅土地上,再也看不到其他色彩,血照影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在上麵。曾經,因為他是個刀功了得的屠夫,又能燒一手好菜,所以致使他成了個無肉不歡的人,就算是求證大道達到辟穀境界,不但早中晚三餐不輟,而且更是將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夫子之言發揚光大。現在可好,修為廢了不說,還被人在身上下了禁製,恢複功力無望,現在又饑渴難耐,沒想到剛得到大把寶貝就要活活餓死!
血照影已經在這寸草不生的鬼地方轉了大半個月,雖然淬煉出的身子骨結實無比,但要不是藥王杵在這撐著,他怕是早去見馬克思了。身上法寶雖多,但沒有元力什麼都是假的,連一樣神通都用不了!
“我身上被下的禁製是重羅散星印,知道這個法門的人這世上隻有三個,一個是我,一個是我徒弟,還有一個我不認識……別讓我知道是哪個孫子幹的,非剝皮填草、抽筋拆骨不可!唉,餓死我了。”心中轉著念頭想著怎麼報仇,五髒廟可不給血照影麵子,腸胃一陣哆嗦,血照影隻能踉蹌撲倒在地上。
“難道說,我一世英名就要毀在這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難道說,我堂堂大明神廚最後要餓死在這寸草不生的地方?難道說,我連我那美人兒徒弟的洗澡的樣子都沒看到就要去了麼?”嘴裏念叨,視線漸漸昏暗下去,藥王杵再神,也救不了粒米未進半個多月的人啊!
昏暗的世界裏突然多處一點雪白,跳啊跳,好生努力、好生歡快,血照影隻留下點兒縫的雙眼突然睜開,不會錯那是:“兔子!”
這隻兔子笨頭笨腦地竄,完全不知道一頭饑渴了很久的“野獸”正像它狂奔而來,手中滿是鈍刺的藥王杵高高揚起,舌頭隨著口水在風中飄搖!
畢竟是餓了很久的身子,身法已經展不開了,血照影慢了一步:隻見一隻趴在地上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猛虎從天而將,一口下去,兔子就剩下了半個!
血照影一臉痛心伸手慘呼:“不要呀!!!”
巨虎仰頭咽下半截兔子,低頭又是一口,血照影已經撲倒在巨虎麵前,隻撈到幾根滴血的雪白兔子毛!巨虎搖頭晃腦,綠色的眸子瞪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家夥,咧著嘴似乎在笑:“小樣兒,和爺爺我搶食吃?你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