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長長地出了口氣,“他們一心求死,誰也擋不住,不過這樣也好,兩個相愛的人最終能走到一起,不論是何種形式,他們都是幸福的。”聽著我的話,順治失禮了好久,我歎了口氣。輕笑道:“今天我碰到一個人。”
他的注意力被我吸引回來,我接著道:“她叫若雪,是待選的秀女。很地趣,你應該見見她。”話一出口,我便有些後悔,就算我不說,順治還是很快就能見到若雪。為何我偏偏還特意在他麵前提起?我到底想證明什麼?
順治半天沒言語,“很有趣?”我點點頭。“也很真。”“真……”我發現他又走神了,身為皇帝,常常走神可不是什麼好事。他看著我,輕聲道:“任何女人在我心中,都不及某人。”我避開他的目光。起身走到樹下,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的心中還是會有這種淡淡的悸動?我努力平複著心情。
輕拂著眼前的柳枝,低聲道,“鄂姐姐確是人間難見的好女子。”順治緩緩地踱到我身後,他沒有出聲,我卻能感到他在歎息,月亮在我們身後高懸,我們地影子交疊在一起,看上去異常親密,我呆呆地望著地上的兩道身影,微有些失神,忽然他動了一下,接著訕然地收回。
我們之間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四阿哥……怎麼樣?”我率先打破沉默。他搖搖頭,“不知怎地,身子始終有些虛。”有些虛?那就是沒有生命危險,早在去年,我就已經做好參加這個小人兒葬禮的準備,誰想到他竟熬過了夏天,就要活過第二個夏天了。
難道曆史還沒回歸到正軌上去?就算我退而不出,還是對曆史有所影響?“多去看看他吧。”“好。”他的聲音十分低沉,忽然一個念頭鑽進我的腦中,眼淚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流了下來。順治嚇壞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惠,你……”
我的指法在他觸碰的瞬間像是被電擊了一下,接著一股熱流從指尖湧入,沿著胳膊上行,流向心髒,那熱流又滲出皮膚,在我身上激起層層粟米。望著我們相牽的手,我緩緩地搖頭,“沒事,隻是……想起一些事情。”
我輕輕地抽出手來,轉身回到石桌前默默地收撿著棋子,順治麵帶急色來到我身邊,伸手想要為我擦幹眼淚,我一側身,躲開他的手,“你先回去吧。”順治不確定地看著我,“你真的沒事?”我隻是搖頭,順治看著我,無奈地輕歎一聲,轉身離去。在他踏出宮門之後,我才像被抽幹了力氣般緩緩坐在石凳之上,為四阿哥續命的,定是我的孩子,因為我欠下的債,所以我的孩子要將他的命賠給四阿哥。
“為什麼哭?”身後傳來的聲音永遠是那麼溫柔。“為什麼我欠下的命債,卻要我的孩子來還?”我呆呆地坐在那裏,腦中一片空白。逐月坐到我對麵,微皺著眉道:“你並沒有欠什麼債,那個孩子,隻是與你無緣。”我緩緩地搖頭,“你不明白。因為我搶了別人的緣分,所以上天要懲罰我。”逐月猛地起身,竟有些發怒,“緣分怎麼能搶?若是能搶,我早就帶你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這是我第一次用這種口氣說話,我不由怔了半天,他扭過頭去,平緩了口氣,“就算是你要什麼債好了,你賠上自己的孩子,這債還得還不夠嗎?看看你這一年來的樣子,表麵裝作無所謂,卻在沒人的地方暗自傷心,你真像自己說的那樣隻把他當成朋友,你就應該開開心心地麵對未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怨天尤人!惠兒,我不想逼你,你不願跟我走我也不怪你,我隻是希望還能見到以前那個惠兒,雖然有煩惱,但仍會積極麵對的惠兒!”
他的話讓我的大腦一度停擺,他在說什麼?這一年來的淡然都是我裝的?我怎麼會做那麼無聊的事情?躲避著他的目光逃回寢宮,關上門,我無力地靠在門上緩緩滑落,我沒有怨天尤人,我隻是順應天命,隻是讓曆史重歸正軌,隻是不想讓自己再走一次那樣的路,難道這樣也錯了麼?不,我沒錯,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卻越來越空,越來越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