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在坤寧宮用過午膳後,便匆匆趕回去批閱奏章了,我則仔細地考慮著該如何接待好那些海外來客,從電視上倒也見過不少西方宴會的場麵,無非就是長長的桌子亮閃閃的盤子,燒鵝牛排紅酒,人人麵前擺著一溜的刀叉劍戟,端起酒杯要優雅地微笑,再輕呼一聲“cheeni”。
不過大清在今時是“天朝”級別的,如果一味的追尋附和老外的習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沒個性了?究竟要怎麼辦才能既顯出中國特色,又讓英國人賓至如歸呢?這倒還真有些傷腦筋,我倒真得好好想想。不過很快我便發現,我完全沒心情再想什麼外國使節團了,當天晚上,順治終於翻了烏雲珠的牌子,整整一夜,我都在輾轉反側中度過,胸腔中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怎麼也透不過氣來,我果然還是比較看重烏雲珠吧,佟妃侍寢之時,我便沒有這麼難受。
按著慣例,後宮嬪妃侍國寢後,第二日是要來給皇後請安的,第二日我早早的便起來梳洗打扮,穿戴齊整地端坐在暖閣之中等待烏雲珠前來。輸人不輸陣,大概就是這樣的心理。過了一會,烏雲珠沒來,現時宮中的“國寶”級人物淳嬪卻來了,與她同來的還有寧嬪,淳嬪剛要行禮,我擺了擺手道:“淳嬪,免了,你身懷有孕,以後平常的禮節能免則免。”
淳嬪也沒推辭,隻是笑著答應,倒是寧嬪,待淳嬪坐下後,依然規規矩矩地給我行了個請安禮,寧嬪姿色隻屬於中等。並不十分搶眼,隻是身上另有一分端莊之氣,使她比其她嬪妃都顯得成熟穩重,我這時才記起,寧嬪,她竟也是董鄂氏。我問道:“寧嬪與賢妃可曾沾親?”寧嬪恭聲道:“回娘娘的話,臣妾並無這個福分,與賢妃娘娘隻屬於同宗。”我輕輕點了點頭。雖是如此,但這個董鄂氏也夠能出娘娘的了,後宮三十餘人光他們家的就有三個,占了十分之一。沒比博爾吉濟特氏少多少。
淳嬪在一旁輕笑道:“寧姐姐的父親是正四品的太醫院院史,可不能與賢妃娘娘相比。”鄂碩是一等精奇尼哈番,隸屬正一品,自然不是一個四品的院史可比的,況且寧嬪雖有皇子,但卻隻在嬪位,與她的家世不能碩完全沒有關係。可就算這是事實,但那有人這麼說話的,誰知寧嬪卻淡淡地道:“正是,臣妾不敢高攀。”我微皺了下眉,這是容嬪也來到了坤寧宮,她一進門,便語氣不屑地道:“哎?賢妃竟還沒來給皇後姐姐請安嗎?”我心中暗笑,她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娜拉行國禮後,便坐到我身邊,看著淳嬪道:“淳嬪也算有心了,有了身子還巴巴的跑來坤寧宮,那麼遠地路,可得小心別摔著。”
我頭痛得要死,恨不得立刻將娜拉扔出去,但是我不能,因為她既是我的同宗,又是我地“嫡親”。淳嬪聽了娜拉地“詛咒”,不慌不忙地一笑:“既是龍裔,自有皇上與皇後娘娘庇佑,又哪能輕易的摔跟頭呢。”淳嬪的一語雙關讓容嬪撇了撇嘴,不再說話,本來挺襲人說淳嬪防備後宮嬪妃之事我還不太盡信,今日一見,淳嬪果然也不是什麼隨意任人采摘的果子。話說到這,烏雲珠終於來了,她氣息微有些紊亂,鼻尖上還滲出幾顆汗珠,想是走得急了,她俯身拜倒,口中輕呼:“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還沒待我叫起,容嬪在一旁冷聲道:“賢妃娘娘架子好大,讓皇後姐姐幹等了小半天兒。”烏雲珠忙道:“隻怪臣妾貪睡,起得遲了,請皇後娘娘恕罪。”容嬪又道:“賢妃娘娘不會在養心殿裏睡了一宿吧?”語氣中的嫉妒之情,就連聾子都聽得出來。烏雲珠沒有答話,雙頰微紅,容嬪頗有些忿恨地小聲嘀咕道:“哼!真是個狐媚子。”娜拉敢這麼說,自是有她得知消息的渠道,我的心微有些收緊,也難怪娜拉嫉妒,曆來隻有皇後和皇貴妃,才能在皇帝的寢宮內過夜,普通的妃子還沒有那個資格,若說順治留宿坤寧宮是開了先例,那讓烏雲珠夜宿養心殿則是另一個先例了。烏雲珠……不知順治是否也對她說過相同的話,不知在順治心中,她是否也有著“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看著烏雲珠麵帶難堪地跪在原地,我強壓下心中的煩悶,淡淡地道:“鄂姐姐起來罷。”待烏雲珠起身後,我又道:“皇上的龍體乃國之根本,鄂姐姐以後要注意規勸皇上,不可……過於操勞。”我哩咧!我到底在說什麼!我這個害得順治早朝都遲了的人哪有什麼立場去教訓別人。但是……我是皇後,皇後自是的有些特權的,心裏這麼想著,我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雖然,酸氣衝天。烏雲珠麵色潮紅地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此事淳嬪在一旁道:“賢妃娘娘如此得皇上寵愛,真讓妹妹們羨慕呢,相信過不了多久,賢妃娘娘便也會與我一樣,身懷龍裔,到時妹妹可就有人作伴了。”
此話一出,還沒見烏雲珠回答,娜拉倒有點坐不住了,本來嘛,在場五人中,寧嬪早就育有皇子,淳嬪也身懷有孕,我與烏雲珠則“聖眷正隆”,隻有她,要什麼沒什麼。烏雲珠靦腆地一笑,輕聲道:“孕育皇裔需要多大的機遇和福分,姐姐不比二位妹妹和皇後娘娘福澤深厚,隻能誠心企盼。”話音剛落,娜拉在一旁慢悠悠地道:“皇裔自不是人人都懷得上的,妹妹們隻希望姐姐別將皇上抓的那麼牢。讓皇上也有時間想想咱們,讓咱們也得些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