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躺在後院的葡萄架下的竹椅之上,天空有些悶熱,知了聲嘶力竭地鳴叫讓他很是煩躁,把手中那本翻看得幾乎快要散掉的《北冥禦》遮在臉上。
這是簡寧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年,對於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他至今依舊沒有想明白。而對於這個他霸占的軀體他時常也會發出些內疚之情,畢竟這個和他重名的少年並不是一個什麼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從那些殘留的意識中他很清楚這是個很乖的孩子,對父母孝敬,學習認真而刻苦。不過是爬上樹去捕捉那些擾人清夢的知了,一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這才給自己這個四處遊蕩的靈魂有機可乘,雖然不是自己主觀強占,但結果還是鳩占鵲巢。
少年從樹上摔下來才六歲多一點,簡寧剛進入他的身體時實在是有些不習慣,畢竟自己是個成年的靈魂,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他隻能什麼都懂,卻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扮天真裝可愛是每天必須的曆程。
服侍自己的是個叫阿九的小丫頭,不過比他要大不少,不知道是十二歲還是十三歲,正是少女懵懂之時,對於異性的身體有著異常的好奇,而她能夠接觸異性,除了那個肥肥胖胖的老爺之外,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小主子簡寧了。
對於老爺她沒有勇氣,更不會有什麼探究的興趣。可那個粉粉嫩嫩的少爺就不一樣了,不僅眉清目秀,而且自己有很正當的理由接觸,幫少爺洗澡一直都是她很重要的工作之一。簡寧第一次被扒光的時候很憤怒,他進行了很強烈得反抗,後來發現完全沒有用處,他被這個叫做阿九的臭丫頭看了個光光,雖然丫頭很蘿莉也很可愛,可還是讓他覺得羞辱,他發誓等自己有能力以後,一定要看回來。
胡思亂想中,書不知道被誰抽了開去,一縷陽光透過那些還沒有長得太過豐茂的葉蔓縫隙射在他的臉上,有些刺眼,他眯著眼睛,左手突然朝身側一把抓去。
‘格格’一陣嬌笑:“哥哥,不嘛,你怎麼又看到我了。”小姑娘長得粉妝玉砌,一頭秀發被一根粉色的錦緞紮了個可愛的小馬尾。這當然不會是這個世界的主流打扮,這是簡寧的惡趣味,他一直喜歡紮馬尾的女生,所以他偶爾會給簡單紮上馬尾。
簡單五歲不到,是簡寧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妹妹,簡單出世的時候簡寧已經是現在的簡寧了,所以他真心喜愛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妹,從她嗷嗷待哺的時候他便經常抱著她,偶爾的時候他還會對著她傾訴一番,畢竟想要找個這樣一個安全的聆聽者不是那麼容易的。每當他對著她說些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話語時,她那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便一轉不轉得看著他。他知道她什麼也聽不明白,但正是她不明白,他才能夠對她說著那些憋得他很難過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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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財主其實真的很有財主的模樣,滿麵紅光,身材高大魁梧,兩隻眼睛小而有神,隻是穿著的那件圓領紳士青袍卻有些皺皺巴巴,也不是太幹淨的樣子。胖子怕熱,他也不例外,所以在這個炎熱的夏日午後,他躺在穿堂的靠椅上乘涼。
看著似乎已經睡著的老爹,簡寧拉著簡單鬼鬼祟祟的躡手躡腳的朝前廳溜去。
“站住,兩個小兔崽子,又想去哪啊?”簡財主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
“爹,為什麼每次你都玩這手,裝睡裝這麼多次,有意思嗎?”簡寧有些無奈,由於自己和妹妹長得太漂亮,出門的時候,那些鎮上的鄉鄰總愛議論,說他們不像簡財主,都認為簡財主沒有辦法生出這麼標致的孩子來,久而久之,這些風言風語自然也傳到簡財主的耳中,所以老爹對於他們出門實在是很有意見,於是便出現了這貓爪老鼠的遊戲。
“怎麼就沒意思了,難道你天天拉著妹妹去吃那些路邊攤就有意思,上次害她拉肚子就不記得了,我請醫生花了四兩銀子啊,你知道四兩銀子是多大一筆錢嗎,你們以為老爹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
聽著簡財主絮絮叨叨的碎碎念,簡寧簡直想要暈倒,依雲鎮是棲霞島最富有的鎮子之一,不僅鹽業發達,鎮屬的駝山更是有著極為豐富的礦藏。簡財主經營多年,到現在早就是富甲依雲了,那些礦藏起碼有超過六成是他名下的產業,可就是這樣一個富得流油的財主老爺,小氣的有些令人發指,似乎從小到大他就沒給過自己零花錢,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從他口袋中掏出些銀子,那麼這個人便是自己的妹妹簡單了。
簡財主對於這個唯一的掌上明珠寵愛至極,至少簡寧覺得他對妹妹比對自己好得多,這讓他好幾次懷疑這個胖財主是不是窺破了自己的秘密,因為在依雲,重男輕女從來就是傳統,像簡財主這樣反其道而行之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對於老爹又說起四兩銀子的事,簡單不樂意了,她小嘴兒一撇,嬌聲嬌氣地說道:“爹爹,你不是說以後再也不提銀子的事了嗎?你賴皮。”簡財主有些尷尬的摸了摸滾圓的肚皮,嗬嗬幹笑兩聲道:“不提了,不提了,爹爹年紀大了,這忘性有些大。”小姑娘在簡寧的影響下慣於在鬥爭中尋求利益,見到老爹服軟,她兩隻大眼睛咕嚕一轉,嘻嘻一笑,走到簡財主的靠椅前,抓著他的衣角撒嬌道:“既然爹爹犯錯誤了,那今天便放我們出去吧,要不我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