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眾人的目光都聚焦於這個寧家的小少爺身上,顏妍卻是毫不在意地放開了摟著寧梅的手,神色輕鬆地來到這大廳內中間的桌子邊,桌子上放著一塊蓋著紅色綢布的牌匾,明顯是這酒樓的。顏妍笑嘻嘻地拉開了綢布,牌匾上金燦燦的兩個字映入眾人眼簾——月樓。顏妍不理會眾人驚訝的眼神,雲淡風輕的說:“這便是我寧家送與表哥的一番心意,將這幽州城的‘月樓’作為表哥和表嫂的新婚賀禮。”
白老爺聽到此話,再看向沈言的眼神已經是由原來的不屑,換上了熱忱。好像沈言就是自己的完美女婿,如今更是越看越滿意。沈言自是了解顏妍的一番苦心,心裏是千萬句感謝,但是口中卻說:“表哥先謝過月兒了。隻是這份大禮卻是有些太過貴重,而且我和芊芊也不善經營之道啊。”聽了沈言的話,作為老丈人的白老爺有些急了,心裏一個勁訓斥沈言:“你們不擅長經營,我給你們請人來管理就是了,這月樓可不是一般的酒樓啊,你小子也太不開竅了!”
顏妍早就料到沈言會如此說,轉身對著身側的寧風眨眨眼睛。寧風是何許人也,看到顏妍的眼神就會意了,走上前說:“區區小禮而已,送給表哥怎能說是貴重?何況寧家本來也有在幽州開月樓分號的打算。至於經營嘛,又何勞表哥親自辛苦。我已經調來一批人手,其中不乏經商管理酒樓之才。想月樓在幽州這人傑地靈的富庶之地,定然會八方來客,日進鬥金的。表哥如此拒絕,莫非是嫌我兄弟二人的這賀禮太輕了些?”
寧風幽幽地說完,卻是輕笑著看了一眼顏妍。顏妍正對他讚賞地眨著眼睛,心裏也不由感慨:“這寧風還真是個人精,明明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要幫沈言開這月樓來穩住白老爺子。他竟然還敢睜眼說謊,還什麼早調了人手過來?這樣的謊話連我都不信,不過他反應夠快的,還真是聰明呢。”顏妍知道事情真相,當然不信……
沈言聽了一向沉穩的寧風都說出這樣的話來,再看看一臉得意的顏妍,也不再推卻地答應:“如此,那我跟芊芊先謝過二位賢弟了!”
白老爺那裏心裏已經樂開了花:“現在不僅是讓自己的女兒得到了幸福,還白撿了個有錢有勢的女婿,真是人財兩收獲啊!”此時這老丈人看向沈言的目光已經如同看待親生兒子一般。哪裏有注意到沈言所說的“賢弟”之意。
顏妍看著白老爺在這前後不過一刻鍾時間裏,不斷變換的臉色,心裏不由一陣惡寒:“丫的,怎麼比女人還嬗變!不去演戲真是糟蹋這麼好的天賦了……不過看樣子,以後就不用再擔心沈言和芊芊會受到白家的阻撓了吧。”如此想著,顏妍心裏好受了許多。
六月十五日,沈白二人成親之日,排場之大,在幽州城裏引起了轟動。
“這場婚禮也算是自己送給這對新人的最後禮物吧。”看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沈府,顏妍竟有了不舍的離別之情。最近幾個月的相處,顏妍已經真的把沈言、白芊芊二人當做了自己的親人,正是這份“親情”也使得顏妍幫他們到如今地步。顏妍是由衷地為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感到開心。隻是,顏妍不曾發覺,自己在看到二人拜堂行禮之時,那關注著新娘白芊芊的眼神,流閃著一絲羨慕。
眼前一身紅裝的白芊芊,讓顏妍不覺自問:“自己若是穿上這新娘禮服,會是什麼樣子呢?”如此想著,顏妍腦海裏竟浮過一些模糊的畫麵。雖然是朦朧的影像,但那抹縹緲的紅,卻足矣讓此時的顏妍心潮波瀾萬千,隨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痛湧上心頭。顏妍眼睛一酸,來不及阻止,已是一滴清淚悄然滑落。
夏夜已深,皓月當空,宴席已散,客人也都散去。喧鬧的沈府突然安靜下來了,感覺不適的顏妍早帶著梅、蘭二人回了自己的房間。對於鬧洞房這種小孩子才有興趣做的事,從二十一世紀穿來的顏妍,是不屑與好奇的竹、菊二人為伍的。可是,遣散了梅、蘭兩人後,回到安靜的房間裏,顏妍才發現自己回來的錯誤——突然經曆了一番熱鬧,再回到如此空寂的環境裏,誰心裏又能不起波瀾?莫名的寂寞如潮水般洶湧而來,顏妍感覺似乎要被這孤獨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