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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填好報考的學校後,他們就各自天涯了。
那些被撕毀丟下樓的參考書,那些肆無忌憚的叫喊,那些匆匆歸家的腳步,都在宣告著夏文寧這個年級高中時代的結束。
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看到這些麵孔。
最後一次站在這個學校的教室裏。
最後一次聞到這個學校裏的花香。
最後一次乘21路車回家。
最後一次,和程若峰回家了。
還有,那個叫井銘的男生。
你會相信嗎?夏文寧遇見過像井銘這樣的一個男生,他默默喜歡著初中時坐過半年的同桌,直到高中畢業都沒有改變過。
夏文寧還是在最後拆穿了他:“你現在還喜歡我姐對吧?”問出口後她才發現這個問題很白癡。
井銘楞在那裏,完全沒有想到夏文寧會如此直接地問他。
文寧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自己也喜歡一個人,雖然和他分了班,但至少每天還是會碰到麵,每個月末還可以一起乘車回家。
而井銘呢,初中畢業後,沒有再見過自己喜歡的女生一眼,卻依然開心於可以和他喜歡女生的妹妹同班。
夏文寧沒有想到井銘竟然搖了頭:“其實這個問題不是很有意義。”
他竟然覺得沒有意義。
“為什麼沒有意義?”夏文寧追問。
井銘沒有再說話。
天氣很炎熱,夏文寧卻覺得麵前的井銘顯得格外陰沉,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失落。
他低著頭,似乎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夏文寧忍不住了:“你真是個很奇怪的人,明明那麼想見到她,明明我都給你了文安的電話號碼,明明現在大家都畢業了完全可以跟她說出……”
“別說了。”井銘的語氣是央求,這些他可能是想過的,但夏文寧不知道又因為什麼讓他放棄了。
是那個什麼希宇嗎?
井銘,你怎麼不會說話了?
“其實我打過電話給她。”井銘的話讓夏文寧有點開心,“但夏文寧你知道嗎?他問我是不是陸希宇?”
原來井銘是努力過的,但因為一個男生的名字而退縮了。有些東西其實很明顯,他以前從未說過,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那你怎麼說?”夏文寧有些難過。
“我還能怎麼說?”井銘似乎是在自我嘲笑,“我隻好說是自己打錯了。”
她連井銘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文安,我要不要告訴你呢?
有一個叫井銘的男生,他喜歡了你整整五個夏季。
“請你什麼都別向她說起。”
剛剛他請求我,讓我不要告訴你。
“你為什麼……”夏文寧著急起來。
“文寧。”他第一次這麼稱呼夏文寧,夏文寧當時不知道,這也是最後一次,“很多人還是得不到比較好。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他的眼睛格外的亮。
夏文寧突然很想罵他,罵他自己不去爭取,但話到口邊卻變成了安慰,“你怎麼知道得不到啊?”
一定是因為陸希宇。
當第一次從文安的口中聽到這個男生的名字的時候,文寧就應該清楚,井銘於文安隻會是一個過客。
直到最後,井銘都沒有親口告訴夏文寧他喜歡文安。
但夏文寧知道一定是的。
什麼“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井銘就是個膽小鬼。
而夏文寧,還是決定替他保守這個秘密,這個隻有文安不會知道的秘密。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井銘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真的是上天讓他和夏文安在一起的安排,其實不是的。井銘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初中他通過很多人間接知道了夏文安報考的第一誌願學校就是這裏,他毫不猶豫填了,然而,夏文安並沒有考上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