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後，回寢的路上。
“文寧。”陸夢雪挎著夏文寧的胳膊，“你到底喜歡杜凡還是喜歡程若峰啊？”
夏文寧皺了皺眉沒有答話。
“說話啊？”陸夢雪著急了，跺著腳道。
夏文寧依然用沉默抗拒她。
“你都不喜歡？”陸夢雪開始她的猜測，“還是，都喜歡啊？哇！看不出來夏文寧你這麼不專一啊？”
本來是無心的玩笑話，夏文寧卻認真了起來。
她停住腳步，定在了那裏。
周圍都是回寢的人，沒人注意到夏文寧臉色的變化。
“哈哈，文寧你看看哪一個更帥就不選哪一個吧。”陸夢雪還沒察覺到她的變化自顧自地說著玩笑話，“帥的那個留給我。”
晚風吹在她們身上，夏文寧突然感到一絲寒意。
那些不願向任何人透露的秘密突然很想傾斜出來，很想對她說出口。
她記憶中的陸夢雪不可一世站在自己麵前，自信滿滿地對她說：“夏文寧，我比你漂亮，所以你要聽我的。”
時光裏陸夢雪筆直的背影揮之不去，夏文寧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狠狠掐著自己大拇指的虎口，疼痛卻轉移到了心髒。陸夢雪的話仿佛一個魔杖，困住了夏文寧——“夏文寧沒有我漂亮，幸好杜凡不是那麼帥，要不然我心裏會不平衡的。”
時間再往前推，陸夢雪拉著另一個人的手對她說：“我們做最好的朋友吧。”可是這句話，她同樣也對自己說過。
可能你早就不記得了。
因為隻有被傷害的人才不會忘記。
那些戳中你痛處的話語印象那麼深刻，你把它們隱匿在角落選擇不說。你以為隻要你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就好像真的從來沒有發生過。
現在你終於懂了，你錯了。
那些傷都在那裏，全部都沒有愈合。
“怎麼了？”陸夢雪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問。
“沒怎麼？陸夢雪，你從來都對別人不屑一顧是嗎？”讓對方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話，夏文寧覺得自己快要爆發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誰惹你了？”陸夢雪抓住她的胳膊。
程若峰說過，有什麼就不要憋在心裏，要說出來。
所以。
“你啊。”夏文寧甩開了她，第一次。
陸夢雪的神情全是錯愕，她的眼睛是那麼清澈，心，卻是黑的。
“是你啊。”
一直都是你啊。
“我怎麼惹你了？你倒是說說啊！”陸夢雪也上了火，沒好氣地道。
“真的讓我說嗎？”夏文寧一字一句道，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她對陸夢雪的態度會強硬到如此地步。
“你倒是說啊，你……”陸夢雪的話被夏文寧打斷，她錯愕地向後退了一步。
“很多你以為我不知道的事情，其實我都是知道的。”黑暗中隻有那麼幾盞路燈照亮回寢的路，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夏文寧想，她終於還是沒有繼續陪著陸夢雪演戲了，“我隻是沒有說。”
陸夢雪有些花容失色，她強裝有理：“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至於那個態度對我嗎？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晚風吹亂了她們的頭發，也吹冷了夏文寧的心。
“最好？”她輕輕笑出了聲。
如果說曾經的我因為怕失去你這個朋友而選擇什麼都裝作不知道，如果說曾經的我也是因為懦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