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主子隆恩。”薛王氏忙忙的撿起藥丸,在地上磕頭。“
“你走吧,以後沒我的召喚,不要擅自來這裏。”
薛王氏不敢言聲,默默的退出去,轉身離開。上車前她再次回眸,看看裕親王府小小的角門,恨恨的目光冷的可怕。老車夫扶她上了車,她放從袖子裏拿出一方帕子,擦著嘴角的已經幹涸的血漬。
寶釵此時的疼痛似乎減輕了許多,因為她聽了王太醫的話,每每疼痛的時候便想著下盅之人,疼痛會減少些。
薛姨媽匆匆忙忙下了車,又匆匆忙忙的進了梨香院。撲到寶釵的床前,急切的問道:“寶丫頭,怎麼樣了?好些嗎?”
“媽媽,隻要想著他,就會好些。”
“恩。”薛姨媽含淚點點頭,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媽媽,王爺說什麼?可拿了解藥回來?”
“王爺沒說什麼,給了一粒藥丸,說能減緩疼痛,隻是以後你的心裏,隻能有他。”
寶釵聽了這話,無助的點點頭。薛姨媽一邊拿出了一顆暗紅色的藥丸,放進寶釵的嘴裏,鶯兒忙端了茶來,寶釵喝一口,將藥丸送下。
一盞茶的功夫,疼痛減少了大半,寶釵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喘一口氣了,折騰了兩天的她,早已經筋疲力盡,若不是有那一種疼痛時刻提醒著她,她真願意從此後長眠不醒。
“寶丫頭,你累壞了。快睡一會兒吧。”俗話說,狗生的狗疼,貓生的貓疼。薛姨媽見女兒終於安穩下來,便心疼的撫摸著女兒的臉,輕聲說道。
寶釵點點頭,閉上眼睛,慢慢的睡去。
薛姨媽看著女兒美豔絕倫的臉龐,思緒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個晚上。
那晚月色如鉤,天上稀稀落落的幾個星星倒映在秦淮河上,初秋的夜晚,到處都彌漫著曖昧的秋風。
一隻豪華遊船上,紅紅的燈籠一排排掛在二層廊簷上,悠揚柔軟的昆曲在江麵上回蕩。
當今皇上的六皇弟因勤政愛民,被皇上親封為裕親王,主管戶部,禮部和工部的事物,總理天朝財政。
那一年,裕親王爺成了薛家的直接上司,那一日,他借著公差遊覽六朝粉黛之地,留戀於鶯聲燕舞之間。
皇商紫薇舍人的後人,長房長孫媳薛王氏,因受公公的托付,帶著這兩年的賬目,遞帖子拜訪裕親王。
此時的薛王氏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但因為丈夫長期以來嗜酒如命,所以兒子兩歲了還不會說話,連聲娘親也叫不出來,整天哈喇子不斷,隻知道哭著要奶吃。很明顯的,這個孩子有點癡傻。薛王氏對丈夫失去了信心,但是若要得到薛家當家人的寶座,憑著這個傻兒子是不行的,於是她便把這次拜訪當作了一次絕妙的機會。
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裕親王,皇室的血統自然是高貴的,況金天氏族自始祖以來便聰明無比,又有勇有謀,若能得到金天氏族的血統,自然是最好不過。於是她精心的打扮了自己,十分的精心。
薛王氏從小跟隨父親和母親在南方長大,她母親本是王家的一個侍妾,所以能夠在老爺放外差的時候長期隨著身邊伺候。薛王氏從小在大理附近長大,母親便給她取了個好聽的小命兒,叫做孔雀兒。
二十歲的孔雀兒,正是一朵熟透了的芒果,渾身上下透著誘人的香氣,那一晚,便是王爺,也難擋住她的誘惑。
一夜纏綿,清晨的時候男人已經不見了。綠意婢子跪在身邊,手中捧著一碗暗紅的湯藥。
“夫人,請用。”
“放哪兒吧。我早起來習慣喝點蜂蜜水,你去幫我倒了來。”
“夫人,對不起,這是王爺臨走時吩咐的。”
“是嗎?”孔雀兒輕聲一笑,又躺進了衾裏,“那你再等會兒吧,我還想睡呢。”
綠衣婢子依舊跪在地上。孔雀兒一夜纏綿畢竟也很累了,不知不覺的又沉沉睡去。待得醒來時,隻見綠衣婢子已經坐在那裏睡著了。
天賜良機!孔雀兒輕輕的取過碗,將裏麵的藥汁到在一邊的花盆兒裏,隻剩下一點藥渣,然後抹在嘴角上一點,便歎道:“哎,好苦啊。”
綠衣婢子驚醒,見她手裏端著藥碗,嘴邊帶著藥渣,長出一口氣,忙道:“夫人恕罪,奴婢這就給夫人取雪花洋糖來。”說著,小丫頭碗也不及收,便轉身下去。
兩個月後,薛王氏確定了自己已經身懷有孕,提著的心方放下來。
再見裕親王爺的時候,已經是在京城了,薛王氏按照慣例進京同宮中銷賬,正巧有機會見到了裕親王,二人舊夢重溫,已然情深意濃。薛王氏從不要求什麼,秀澈便喜歡這一點。她不像別的女人,上了床便想著要銀子要宅子或者為自己娘家的叔伯兄弟要官要職的,他的孔雀兒,也是大家出身之女,向來都是什麼都不要。跟她在一起,很輕鬆。
這曾經是秀澈在床上對她說的話,十來年了,現在想起來,依舊是那麼溫存。
薛姨媽的臉上泛著幸福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一記耳光便讓她飛出去十幾步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她的心海裏唯一有的,隻是柔情。
寶釵終於醒了,當她張開眼睛的時候,正好清晨的一縷陽光照進來,讓她的眼睛晃了一下,定定神,正要叫鶯兒,卻看見母親已經伏在自己炕邊上睡著了。
想想這幾天的經曆,真是恍然如夢。再看看母親憔悴的麵龐,憑她心裏再冷,也有些不忍,畢竟她給了自己這一世的生命。
“媽,快起來。到上麵睡吧。”寶釵輕聲的喊道。
“寶丫頭。”薛姨媽睜開疲憊的眼睛,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但當他看見女兒依舊平靜的臉時,又開心的笑了,“寶丫頭,你好了!”
“媽。你辛苦了。”寶釵迎著撲過來的母親,眼睛裏竟然也有一點濕潤。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薛姨媽喜極而泣,輕輕的拍打著女兒的背,仿佛沉溺在大大海中的人抓到了一塊浮木。
寶釵的病來得快,好的也快。薛姨媽憑著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掩蓋了事實,自以為隻要王夫人不說,就能夠瞞住了事情的真相。卻忘了有一句話,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賈母歪在榻上,眯著眼睛聽林之孝家的把事情說完,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你去,把咱們家裏的那些大些的女孩子都悄悄的查一遍,不要聲張,凡是發現有不規矩的,都來回我。頭一個是寶玉房裏的襲人,隻怕這小蹄子這兩年在寶玉跟前學壞了,況且我聽說她同那寶姑娘關係很好,有事沒事總愛在一起說笑,別的倒還罷了,這幹係到我們家名聲體麵的事情,最是要緊的。你去查一查,她勾引寶玉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便打一頓攆出去吧。隻是這種事,你是知道的,隻處理了邊罷了,不要聲張。”
林之孝家的是賈府的老人,這樣的事情知道該怎麼做,於是她答應一聲,便下去了。
寶玉這幾日總是愛呆在黛玉房裏,黛玉喜歡讀書,他便在邊上跟著讀書,倒也安靜,襲人每回勸他,他隻覺得膩煩,所幸不大回自己房裏去了,黛玉休息時,他便往李紈房裏同藍哥兒說說話,順便也檢查一下他的書,李紈倒是喜歡的很,一應吃喝都是備好了上等的,等著他來。
林之孝家的帶著自己的幾個心腹,悄悄的進了寶玉房裏,見寶玉不在,正合心意,襲人見管家娘子來了,忙迎出來,笑道:“大娘來了,快請屋裏坐。”
“不用了,襲人姑娘,我們有件事情要問你,你跟我來。”林之孝家的也不看襲人,隻看著其他幾個丫頭。
“那好,大娘稍等,我去去就來。”襲人原還以為是王夫人找,便回屋裏略收拾了一下頭發,換了件幹淨衣裳,便跟著林之孝家的出來。
誰知並不是往王夫人房裏去,林之孝家的帶著襲人和幾個心腹婆子,出了正房院,往東南角上來,到了一所僻靜的下人房裏,進了小院,林之孝家的便叫人關了院門,上了鎖。
襲人便有些摸不著頭腦,因而問道:“林大娘,這是要做什麼呀?”
“進去吧,待驗看明白了,姑娘若是清白的,我自然向姑娘賠罪。”林之孝家的推了一下襲人,襲人便踉踉蹌蹌的進了屋子裏。
兩個粗壯的婆子上來,不由分說便摁著襲人把她的衣裳都扒了,一人架著一個胳膊,把她摁到了一張小床上。
襲人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拚了命的喊道:“你們幹什麼?快放開我!寶二爺來了,定饒不了你們!”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林之孝家的喝命一聲,便有人拿了一塊毛巾來,把襲人的嘴堵了個嚴嚴實實。
“唔……”襲人拚命地搖著頭,意圖掙脫,無奈婆子早就拿了麻繩來將她綁住。
林之孝家的在邊上說:“襲人,你老老實實的,讓我們驗看一下你的身子,別這麼大呼小叫,扭手扭腳的,倒是能少受一點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