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墟宗 第一章 在路上(1 / 2)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出生和機遇,然後在接下去抉擇的過程中不斷走出屬於自己的路。有人出生在大富大貴的高門大族裏,觸手可得的名利福祿就在他眼前,伴隨著不可言喻的患得患失;而在另一極端,卻成了許多人酒前飯後的談資。這也許是所謂的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和人卻有著各自不同的不幸。

所以,不幸的故事很多,最後幸福的結局卻讓人乏味。

耿凡的遭遇,到目前為止,應該就屬於後者千千萬萬之中的一種。因為不管怎麼說,他現在衣衫襤褸地坐在一輛布滿刀痕的囚車上,滿臉困頓。這輛囚車顯然是匆匆趕製而成的,坑坑窪窪的木條之間足以耿凡把小半個身子擠到囚車外麵。但是,這種行為也隻能在耿凡腦子想想。透過這些寬得嚇人的“縫隙”,耿凡可以清楚地發現類似於他坐的簡陋囚車,前前後後還有至少二十輛,沿著官道密密麻麻地排成一排。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每輛囚車前麵都隻有一騎武裝到牙齒的黑甲騎兵帶隊。除了這些騎兵,一眼望去,似乎並沒有其他的押送人員,而且被關在囚車裏的除了像耿凡這樣的十三四歲少年,還有不少肌肉發達的成年男人。其中甚至有四五人手上應該沾過人血,身上的煞氣非常重。但是,不管是那些一副生人勿近的凶人,還是耿凡這些正值活潑好動年紀的少男少女,都安安靜靜地坐在簡陋的囚車裏,甚至連躺著的都沒有。

“少爺,你看前麵那頭黑皮豬,以為自己坐在馬上,就以為自己是人了,笑死人了,哈哈!”押送耿凡這輛囚車的黑騎是周圍黑騎中最魁梧的,而且不同於其他囚犯,耿凡坐的囚車旁邊還跟著一個雙腳被拷著鐵鏈、滿臉滄桑的老頭子,一臉猥瑣地時不時向著囚車上的耿凡嘀咕上幾句。

“不要叫我少爺,我跟你這個半路撿來的黴星沒一點關係!”一聽到那個自以為是的聲音,耿凡就滿腦子頭痛。那些黑騎可不是善茬兒,萬一惹惱了他們,耿凡想想之前觸犯規矩的犯人死的慘樣,他就覺得全身發冷。

他本來是苦川城的一個小乞丐,最多也隻是算作一個小混混,在城西混食過活。在半年前的某天早上,耿凡在偷街頭王大寡婦家的饅頭的時候,在城門口看到快要餓死的老頭子,於心不忍之下就把偷來的倆饅頭遞給他吃。沒想到這之後這老頭子就賴上了他,死活不肯走,說是要報恩。但讓耿凡十分惱火和無奈的是,他的報恩就是不幹活,每天就等著他來送東西吃。而且老頭子還經常性地瘋瘋癲癲,有時候會正常地說上幾句話,但更多的時候就是不斷地自言自語,說些仙人飛天遁地,神人移山填海的瘋話,整天渾渾噩噩的。

耿凡好幾次都想把這個瘋老頭甩掉,並且都已經幾乎成功了。但是每次當天晚上,他在破山神廟睡覺的時候,沒聽到瘋老頭的瘋言瘋語,一想到他可能又在外麵受冷挨餓,受別人欺負,於心不忍下都會到外麵把他找回來,然後在他不停斷的碎碎念中索然睡去。到了第二天清晨醒來,耿凡又會覺得自己賤得慌,自己都養不活,哪還能再帶著這個拖油瓶。不過,經過這樣來來回回的兩三次之後,他最後還是決定帶著這個拖油瓶,繼續在城西討食吃。

耿凡不知道瘋老頭的名字,就一直喚他瘋老頭;而瘋老頭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就叫他少爺。於是,這一對奇怪的混混組合,時常在苦川城的大街小巷出沒,伴隨著雞飛狗跳的路人喊抓賊聲。

“誒,這下好了,再也沒有機會偷看隔壁陳大傻子家的媳婦兒洗澡了。”耿凡本來也是一個性格蠻孤僻的小混混,隻是在別人看不到的陰暗角落裏苦苦掙紮活著。可自從遇上瘋老頭以後,耿凡也不知不覺地有時候開始自言自語了。

這趟囚車是要趕往大秦帝國最南端的瓊州,而耿凡這些被關在囚車裏的犯人,都是被判流放到瓊州做苦力去的。前麵押送這批犯人的黑甲騎兵是墨州鼎鼎大名的墨騎,這些三千人編製的騎兵個個都是至少後天初階修為,其中的千戶統領甚至有不少是高高在上的先天高手。在大秦帝國,擁有先天修為的高手可謂是百萬人中挑不出一個來。在偌大的苦川城,也就一個先天高手,那就是神龍不見尾的苦川城城主。但放眼整個廣袤的墨州,苦川城也隻是其中的一個中等城市。所以,在這趟路上,耿凡就一直在犯嘀咕:我們這批犯人,怎麼輪得到墨騎來親自來押送的?

耿凡默默地盯著眼前的囚車發著呆,那裏有他刻著的日曆表,每個日升日落,耿凡都會在上麵刻上一道斑駁的指甲痕。算算日子,自從離開墨州出發至今已經過去了近三個月。其實,就一個多月前的一個早上,這批押送囚犯的隊伍就已經過了瓊州與墨州的界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