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1 / 2)

鵝毛般大小的雪花隨著風輕輕飄灑在蘭克城的城牆上,把青灰色的城磚染上了些許斑駁的色彩。巴斯克帝國境內這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來得稍顯早了一些,但這並不影響它給蘭克人帶來的寒意。灰蒙蒙的雲層低低地壓向古城,使得本就寬闊的城牆愈發顯得厚重。

夜幕降臨,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老彼得!你來講講你臉上這道疤的來曆吧!”野狐狸酒館,鬧哄哄的風琴樂聲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端起手中一大杯啤酒,向另一桌酒客喊道。

對麵桌子的旁邊坐著的老彼得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長年的冒險生涯使他的臉上爬滿了風霜,一條粗大的疤痕從左邊的鬢角一直貫穿到嘴角右側,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賭兩杯啤酒……這肯定是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王子為了公主而進行的一場決鬥!”櫃台上趴著一位醉眼朦朧的女獵人,翠綠色的長弓隨意放在腳邊,雪白飽滿的胸脯被堅硬的桌角擠壓出一片紅痕。

老彼得啜了一小口麥酒,笑罵道:“無聊……布魯克,你們真是一群無聊的年輕人啊……”

“無聊?那不如這樣吧……”布魯克怪笑著站起來,走到櫃台前那年輕的女孩兒身邊。

女孩兒方才喝了不少酒,看到布魯克走過來,強撐著抬起頭,一雙碧藍的大眼睛裏笑意盈盈,卻故意顫聲叫道:“布魯克,你……你過來做什麼……啊!”

女孩兒尖叫聲中,已經被布魯克攔腰抱起,轉了一個圈!翠綠色的短裙下,修長筆直的大腿暴露在眾人眼前,一隻灰色的獺兔皮靴被甩到地上,露出了雪白的腳丫。

“噢喲!”布魯克毛茸茸的大手撫過女孩兒雪白的腳丫,故意湊到鼻子跟前嗅了一下,怪叫道:“香……小艾米,你的腳可比我的香多了!”

艾米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麵色一片潮紅……

“該死的大猩猩,還……還不放……放我下來!”

布魯克雙目中欲火熊熊,哪裏還肯放下,隻是抱著女孩兒轉圈兒,一雙毛茸茸的大手不時在雪白的身體上遊走,惹得女孩兒嬌喘連連……

酒館裏所有的人都曖昧地笑了,女孩兒的幾個好友滿眼放光,站起身摩拳擦掌,也準備加入這場瘋狂的派對……

……

“嘎吱!”破舊的橡木門猛地被人推開了,風卷著雪花倏地闖進了這溫暖的酒館。歡快的風琴聲也被這突然闖進的寒意一瞬間凍結,嘎然停止。

布魯克也仿佛被這陣寒氣凍住了一般,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銳利的目光注視著門口,一雙粗糙的大手正壓在艾米柔嫩的胸脯之上。

一個高大的黑影擠了進來,沉重的身軀把陳舊的地板壓得嘎吱嘎吱作響,甚至連呼嘯的風雪都被他擋在了身後。

黑影比壯漢布魯克還要高一頭,全身罩在一襲深灰色的帶簷鬥篷裏。露在外麵的的靴子上,灰塵和雪水混雜在一起,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一條超大號圍巾掩住了口鼻,隻露出明亮的眼睛。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

感受到了屋裏凝重的氣氛,陌生人聳了聳肩,伸手取下了鬥篷的帽子和那條超大號的圍巾。

長滿灰毛的耳朵,銳利的眼神,嘴巴微微向前突起,露出幾顆鋒利的牙齒,實在是一張充滿了野性氣息的臉,確切地說,本來就是一張野獸的臉。

“埃尼爾沙漠的獸人!”冒險者大都見多識廣,當下便把陌生人的來曆叫了出來。

“無禮!”高大的獸人緩緩脫下身上的鬥篷,露出了身後背負著的巨大戰錘。深灰色的巨錘表麵雕飾著繁複的圖騰,昏暗的燭光下,依稀可見幾道細微的刻痕。

“請稱呼我為尊貴的狼人殿下!”狼人眨了眨眼睛,取下身後的戰錘,隨手放在地板上,沉重的壓力使得那一塊地板都好像凹下去一樣。

酒館裏的眾人都笑了,看來馬特瑞爾大陸上的傳言沒錯。埃尼爾沙漠裏的獸人都是些孔武有力但又頭腦單純,而且極其傲慢的家夥。

“該死的大猩猩……還不把我放下來!丟死人了……”布魯克懷中的女孩兒麵色緋紅,纖細手指狠狠地在布魯克胳膊上擰了一下,趁著布魯克疼得渾身一抖,從他的懷中一躍而起,輕盈地落在了地板上,順手撿起了那隻散落的獺兔皮小靴子。

“喲!來自遠方的客人,能問一下你的來意嗎?”壯漢布魯克被掐得生疼,吸著涼氣走到櫃台旁,拿起碩大的啤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

狼人銳利的眼神掃過眾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右手卻輕輕放在胸前,緩緩道:“我追尋家父的榮譽而來。”

所有的人都笑了,看到一向以野蠻不懂禮數著稱的獸人居然也會這麼文縐縐地講話了,連櫃台裏的麗莎大嬸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以至於把剛剛從木桶裏接出來的一杯啤酒都弄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