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喋喋不休的跑堂小弟閉嘴的是一張本傑明·富蘭克林,他眼神流露出的喜悅告訴我,他可能恨美國總統,但絕對不恨美元!
“我想安靜地享用美味,可以嗎?”威廉對小弟擺出一張讓我想踹兩腳的臭臉。
“當然,親愛的朋友,樓上請!如果每個人都像您這麼有風度就好了。”小弟又瞅了一眼吵鬧的傭兵,一語雙關地拍著馬屁。
威廉大模大樣的帶著紅桃A進了包房,烤魚店的裝飾風格還是不錯的,連包房地上鋪的都是編製著阿拉斯基風格圖案的波斯毛毯,就是略顯陳舊,餐桌上的器皿也都是銀質的,窗外是一處矮崖,下麵的狹窄通道是飯店堆放雜物的地方,比較清靜。閉上房門,隔音效果還可以,我和丹尼爾站在門口觀察樓道和走廊裏的情況,我們對麵的包房就是艾哈邁德固定就餐的房間,已經上了鎖,看來這個美食政治家對這家店的烤魚真是情有獨鍾啊!
二樓走廊裏並不安靜,十多個包房雖然房門緊閉,但還是有房間內滲出來笑鬧聲充斥走廊,我觀察的功夫,跑堂小弟勤快地把飲料端了上來,“承包商”很大方地賞了我和丹尼爾兩聽百事可樂,丹尼爾很友好地還給威廉一根中指。
我走到走廊盡頭,拉開拉環,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和溫乎乎的糖水一樣,百事可樂不應該是這個味的,再看一眼生產商署名是“巴格達飲料公司”,百分百的西貝貨!早知道喝橙汁了。
“站住!”從一間包房內傳出一聲大吼,我心頭一跳,顯然是衝著我來的。急忙刹住身形,右手扣到槍套上,給丹尼爾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能不動手就盡量不要動手,否則,會影響明天晚上的行動。
從包房內晃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我眼角的餘光掃到是DCU沙漠迷彩,是美軍!我的右手還扣在槍套上,慢慢地轉過身子,這名美軍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臉色發紅,一身酒氣,手裏沒有武器,隻拿了瓶飲料,原來是個醉鬼!我把手放下平靜地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當然,我的朋友。”這名美軍打了個飽嗝,又指了指我手中的百事可樂笑道:“很糟糕的選擇。可口可樂從1968年就被阿拉伯世界踢出去了,原因是他們和以色列做生意,可笑吧!現在我們打下伊拉克,可口可樂又要回來了。我想你應該嚐嚐這個。”說著把飲料瓶遞了過來,我才看清裏麵裝的是酒,美軍和穆斯林餐廳都是禁酒的,這個酒鬼耍了個小聰明。
“告訴你個秘密,這是吉姆·比姆(JIMBEAM占邊),還帶著橡木桶的味道,哈哈,你會喜歡的。”酒氣噴了我一臉,我把飲料瓶又還給他,微微一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現在在工作,改天我請你吧。”
“工作。什麼他媽的工作!我他媽的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為了這些婊子養的石油商人,讓我們來這該死的地方提心吊膽,你們一天能掙一千美金,我們憑什麼給他們賣命,我一天都不想待了。”酒鬼一激動,飲料裏的酒灑了我一身。
“布朗特,你喝多了,快他媽的回來,”包房內又衝出一個士兵,也是醉醺醺的,看到我肋下掛的UMP衝鋒槍,衝我笑笑,把布朗特拉了回去。
“看來美國人並不是都好戰嘛。”丹尼爾感概道。
“好戰的是政客和財團,而不是士兵。”提到“政客”我就想起納傑夫,一用力把可樂罐捏扁,溫熱的糖漿又濺了我一身。
“黑桃7,別想那麼多了。看在方塊6的份上,我遲早會給那幫雜種一個特別的死法!”丹尼爾安慰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烤魚的焦香,緩緩地說:“我也會的!”
一個小時後,“承包商”滿意地離開包房,再次打賞了跑堂小弟一百美元,要不是托盤就著,這家夥的下巴真樂得掉地上了,威廉預定明晚還來這間包房,跑堂小弟自然滿口應承,畢竟,這麼大方的食客,可不是天天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