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終於遏製不住哭出聲來,邊跑邊哭道:“他們有三個人,那麼晚了還在街頭閑逛。我們本想繞開他們的,可他們逼了上來,他們看見了妖精,就想……就想……,我與他們搏鬥時,他們亮出了刀,妖精是為了救我才被他們……,他們見傷了人,就都跑了……”他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總算講了個大概!
我繼續喘息著問道:“有沒有看清凶手的相貌?”
鐵牛揪著頭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醫院,妖精躺在病床上,血跡斑斑,她的兩個女兒,思思和紅梅站在病床兩旁,一人執著母親一隻手,紅梅清脆的說道:“媽媽的手好涼,媽媽怎麼不說話呢?”
我看著妖精蒼白的臉,看著那隻隻掛了瓶生理鹽水的輸液瓶,醫院裏隻有小晴一個人在忙活,她還隻是名見習醫生。我問道:“怎麼不輸血?你老師呢?莊醫生哪去了?”
小晴一麵量血壓,一麵道:“正在配血呢。”然後她湊近我耳邊,小聲道:“他們還沒交住院費呢。莊醫生說還能堅持,他睡覺去了!”
我怒不可遏,一把提起她的衣領,把她抓了過來,吼道:“沒錢我來付!你給我把莊士民叫起來!”說完推了她一把,小晴似乎從我那淩厲的眼神中讀到了什麼,她驚恐的向值班室跑去,邊跑邊喊:“莊老師!莊老師!……”
我原地掃視了一圈,醫院竟然如此安靜,難道他們就沒有人知道有急診病人送來了嗎?鐵牛在大樓裏大聲疾呼:“醫院裏的人都死到哪裏去了!醫生都死到哪裏去了!”
在我和鐵牛的大呼小叫下,很快,冷清的醫院才有了一絲人氣,醫生們睡眼朦朧的一個個從值班室走出來,我們把內外婦兒所有的值班醫生,護士都喊醒了。配血的檢驗師才剛配好血,資深醫生才考慮到或許是大出血,可能有內髒破損,擬定手術方案,考慮讓妖精去做CT,查常規,做生化檢驗……
手術中,很快就發現了內髒出血器官,但血庫管理員這時才說,我們醫院血庫的血不夠了,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可能聯係外院血,就算聯係到了,時間也來不及了。我問道:“什麼血型?合適的話,給我抽。”
妖精是B型血,已經用了八百毫升,但手術中及術前大量失血,根本不夠用。但她的血與我的血不匹配,這時,一隻強壯有力的手伸了過來,鐵牛道:“抽我吧,我是B型血。”
又是八百毫升,妖精轉危為安,我和鐵牛這才鬆了口氣,就等麻藥減量妖精蘇醒了。
最初發現問題的是換藥的護士,她發現,妖精的傷口縫合處始終有血滲出,她懷疑主刀醫生縫合不當,可是血常規結果出來後,我們大家都傻眼了。妖精的血小板低得幾乎為零,也就是說,妖精的血液,不能自行凝固,沒有保護和修複功能,一旦身體被破損,便將血流不止,直到血流盡而亡。
眼看剛剛恢複的脈搏和心率又開始增加,鐵牛第二次伸手,對醫生道:“無論如何,請再堅持一會兒,能堅持多久算多久。”
沒有護士敢再為他抽血,我也勸誡道:“八百毫升,是一個人的極限,不能再抽了。已經聯係好了,馬上就會有別的血送過來。”
鐵牛激動道:“可是妖精,她需要輸血,是現在,而不是馬上!”
我無奈的揮開護士,親自拿起了針頭,我問他:“這是冒險,有可能你也倒下。”
鐵牛道:“我知道。我是在賭命,用我的命,賭我們兩人的命!”
那暗黑色的液體帶著泡沫,從血管流進輸液管,又從輸液管流進分離瓶,然後流進血袋。鐵牛已經是雙唇泛白,我知道,絕不能再抽了,人的血液也就在四升左右,超過四分之一就有生命危險,沒有人可以一次失血一千六百毫升。我正準備抽針時,鐵牛用顫抖的手壓住了我的手,那眼神,竟然和妖精一樣堅定而絕決。我從這堅毅的眼睛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