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宇若有所思地瞪了兩人一眼,悶悶地走到嶺上的中央地點蹲下來。他撩起礙事的夾克袖衫,可個勁地拔荒草。一個月沒來,草明顯長了幾寸高,有的已漫過他的小腿肚。真是該死,他留的記號也都被草給吞沒。
尹征睜著單眼皮,四處瞭望,不管視角在那個方向,終端總是一個圓。天圓地方,也不知是哪位故人信口胡謅的,這地麵哪一點看起來也不會是方的?就他這靈氣要是擱在古代,怎麼著也是個探花,秀才什麼的。
想到這兒,頓覺一種空曠的感覺湧上心頭。
看著來時的小路就在腳下向遠處延伸,植入綠樹和平房掩映的村莊,他覺得很安詳。前方是一望無盡的麥田和品種雜繁的蔬菜。左手的視野被一排排白色的塑料大棚遮住。右手太陽西落的地方,一條當空架設的高速公路像一張鬆弛的弓陳列在大地的這個混雜百物的儲存室。高速公路的背後影影綽綽地矗立著黑壯壯的建築物,或明或暗的燈光點綴著死一般寂靜地夜空。
天邊的雲還不時地在變幻色差,忽而清靈薄透,忽而火紅如血,忽而憑空消失,忽而無端屯聚。
“宇,這裏離天池不遠了吧?”
“......”
“靠,這麼說我們一會就行了幾公裏的路?”郭越抬起脖子看著行動詭異的楊俊宇。
“顯而易見。喏,那邊不是城裏人的高樓嗎?”尹征扭頭指著遠處的閃著光亮的黑影說。
“嘀嘀嘀......”
“阿宇,電話?”
楊俊宇放下雜草,用力地搓幾下手,才摸出手機。看到家裏的號碼,他猶豫一下,摁了關機鍵,丟在口袋繼續薅草。
“幾點了?”郭越疑慮地問。
“八點!”
“誰的號碼?”
“家裏!”
“用不用幫忙?”
“……”
“你媽知道你的事不?”
“……”
“用不用我們幫你遮掩?”
“還講,再羅嗦我把你推下去喂蛇?”尹征不知道郭越是故意憋著一肚子髒水準備一點點地往楊俊宇身上倒,還是真的無辜加無才,這點小心思不是寫在臉上,怎麼就不開竅。
“你這張嘴咋那麼賤呢,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色迷心竅!”
“我不是擔心這家夥嗎,你說這家夥有那件事讓人省心啊?詩詩才走了多久,他就和尤菲菲搞在一起,完了還和戴春曉不清不楚的,最近吧,好像和那個複讀生也怪怪的,他啊,整個一個濫情種,什麼都照收不誤,我能不擔心嗎?”
“是,你很應該擔心的!”尹征搖搖頭。
郭越繼續道,“看吧,連你也這麼說。”
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我說的跟你說的不一樣。因為我們說的本就不在一個起跑線上。他真不知郭越是裝傻還是真傻,傻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種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