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魅,東方魅!”
床上的女子扭動著身體,一張蒼白的小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她不住地呼喊著這個名字。
溫潤如玉的男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大手緊緊地握住女子纖弱的小手,臉上是隱忍的痛楚,半晌,他伸手輕輕地撫在女子的臉上,醇厚的聲音低低響起:“筠兒,筠兒,回來。”
女子長翹的睫毛如羽翼顫動般忽閃了兩下,眼簾輕掀,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驀然張開,她輕蹙著眉心,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當眼光觸到眼前男子的那一刻,惺忪的眸子很快變得清明。
“是你?”上官筠愕然道,心中狂跳不已,一切似乎都很順利,他果然不想她死。
墨離,也是血吟,溫溫一笑,一雙大手輕輕地摩挲著榻上女子臉上細膩的肌膚,柔聲道:“小筠兒,見到為師,不高興麼!”
上官筠一扭臉,躲開了墨離的手掌,漆黑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厭惡和不耐。
墨離的手僵在半空,片刻,輕輕地抽回,緩緩站起身來,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嘲諷道:“為師冒了這麼大風險救你出來,你還是這麼討厭為師,這叫我如何是好。”
上官筠垂眸,麵無波瀾,淡淡道:“救我?害了我又救我?我何來感激。”
以流雲的名義把絕月令交給紫荊國,在營帳內模仿東方魅和袁叔的對話,造成流雲和東方魅的誤會,慫恿碧雲國主和親,卻又從中作梗,即使最後上官筠被指妖妃,押上火刑架,哪一樣不是墨離暗中操縱,害她再救她,就如貓逗弄股掌中的老鼠一般,難道還要她感激他不成。
兩人的思緒同時飄回了過去。
沉默片刻後,墨離輕輕一笑,歎息道:“那些隻不過為了不失去你,我終究不會害你。我本是一棵無根草,是你主動纏上了我,而後又不負責任地逃開,筠兒,你讓我情何以堪。”
男子的聲音飄忽如天邊的浮雲,意外地扯痛了上官筠的心,可是傷害已經造成,即使有以前的萬般情義又能如何。
“往事不用再提,現在你抓了我來,要殺要剮請給個痛快。”上官筠刻意躲過了墨離炙熱的眼神,語調冰冷地說道。
墨離彎下腰身,伸手捏起上官筠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緩緩說道:“你很聰明,利用軒轅絕幫東方魅解了圍,可是我血神教的一萬教徒和墨家四十萬大軍,隨時可以撲出去,把天擎國攪個亂七八糟,你說東方魅可會有好日子過?”
“你到底要怎麼樣?”上官筠表情淡漠,語調冷寂猶如塞外的初雪。
“要怎麼樣?孝明現在生不如死,天擎國也內憂外患,害我母親之仇也算報了,我也累了,我想有個家,平淡地過日子,不想過這些算計來算計去,打打殺殺的日子,隻要你肯嫁給我,我保證不再暗中作梗,等我們有了孩子,我甚至可以讓墨家四十萬大軍歸順東方魅。”
墨離炙熱的眼神逐步歸為平靜,語調中是淡淡的蒼涼,幼時不見天日的日日夜夜,後來和親生母親相見不能相識的痛楚,以及眼睜睜看著她被燒死的絕望,此時都化成秋日天際的一縷薄雲,輕輕從心頭飄過,人的一生總要有所依托,有所希望,他不知道那些仇恨過去,他的生命中還能留些什麼,他害怕那種毫無牽掛的絕望生活,因此,他準備放棄他的所有計劃,隻想珍惜眼前的人,即使,她的心也許早就不在他這裏,隻要她能陪在自己身邊,總有一天,她會再回來,再為他的深情所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