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眠,你怎麼在這?”
日暮西斜,遼闊的大道飛馳過一抹流星銀色,虞眠猝不及防被汙染了一鼻子的車尾氣,她立刻捂住了口鼻,往旁邊避了避。
銀色勞斯萊斯後退到與她平行的位置,車窗降下,露出一車滿是驚訝的男男女女。
這一車人都認識虞眠,實在是她上次留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明明是個卑微的陪酒女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跟趙斐然告白,慘遭拒絕,換另一個麵皮薄的都不敢出現在趙斐然麵前了,唯獨虞眠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趕著去趙家倒貼。
趙家所處的這一大片地段都禁出租車,更禁小電驢,隻有備過號的車輛才能進入,虞眠已經在這一條路上走了有二十分鍾了,大大咧咧暴露在金色日光下的肌膚被暈染了一層粉潤的光澤,淺栗色的長發半遮住柔和的側臉,是極為驚豔的麗色。
她長得是極美的,洋娃娃般的麵孔,琥珀光澤的漂亮眼睛,柔順的長卷發,白裏透紅的冰肌玉骨,有一種不屬於這個次元的美,說是哪國的公主千金都有人信,偏偏是最底層的陪酒女。
趙嫣然坐在副駕駛上看她:“眠眠,你是要去哪啊?這麼大的太陽怎麼也不打個傘?你的車呢?”
虞眠還沒說話,趙嫣然旁邊的金發女郎金娜就嗤笑一聲:“她就一陪酒的哪買得起車?”又對虞眠抬了抬下巴警告她,“喂,趙斐然他不喜歡你,不管是誰跟你說他住這裏的你都給我離他遠點!”
虞眠不說話,繼續往前走,被無視了的金娜氣得吹鼻子瞪眼,殊不知是虞眠的大腦一直在放空,壓根就沒聽他們在說什麼。
人類的語言對於一條剛來到人類世界不到半年的魚來說還是太複雜了,她很多時候都要花些時間想一想,轉換成熟悉的母語才能理解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趙斐然身邊這些人對她說的話來來回回都是那麼幾句,不是癡心妄想你不配就是你給我離他遠點趙斐然是不會喜歡你的,虞眠聽多了就學會自動將這些話忽略了。
人類是很嬌弱,卻能製造出很厲害的武器,虞眠剛上岸時失手弄死過幾個對她不軌的人,惹出了點不大不小的麻煩,所以隻要趙斐然的朋友們不是太過分,她不想傷害他們,畢竟虞眠扛不過蘑菇彈子彈頭這些熱武器。
如果不是為了活命,她才懶得聽這些人在自己麵前嗶嗶賴賴呢!
開車的陳嘉餘不知道眼前這條人魚有平等無視每一個人的良好心態,看著虞眠汗濕的頭發有些不忍:“車上還有個空位,我們可以讓你搭個順風車。”
他們問也不用問就知道虞眠的目的地是去趙家,畢竟在這一圈人裏麵,她除了趙斐然誰也不認識。
像虞眠這種貧賤的貧民窟女孩一般都有很強的自尊心,陳嘉餘隻是隨口一說,知道虞眠不可能接受這種施舍。
就連趙嫣然和金娜都是這麼想的,正要升上車窗,剛好聽懂“順風車”這句話的虞眠卻微微抬起下巴,允許他們捎帶自己一程,站在車外俯視他們的眼神帶了點恩賜的意味,仿佛她能夠坐他們的車對他們來說是一件極為榮幸的事。
“......”
像是沒想到虞眠這麼不見外,車上的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一路,虞眠忍著暈車的痛苦享受著涼絲絲的冷氣浸潤滾燙的肌膚,合攏了走太多路開始酸疼的脆皮雙腿,痛苦並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