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第二次決鬥(2 / 3)

——他當然不知道費丹楓是因為不想僅止作為費家的人,所以才野心勃勃,自詡高明,結果死於橫逆,成為費家的冤魂之一。

不過這也並不重要,反正終南山多霧,不久墓碑即生青苔,連那幾個字,也被蔓長得看不見了。隻是那青苔不似一般綠茵,反倒是生得一片慘黃,長在墓碑上,乍看來就似一張人臉,不,像費丹楓生所的臉一樣。

蕭秋水決意上華山。“我也去。”陳見鬼說。“我們一齊去。”秦風八道。

“我們本來趕到陝西來,是要接蕭大哥過去,參加‘神州結義’同盟盛會。我們皆一致認為,這領導非蕭大哥莫屬,故此才要蕭大哥去一趟。”瘋女道。

蕭秋水這時再沒有謙讓。因為他已看出了這武林的情形,要一個年輕的“盟主”出來,一定要能代表的正道力量,而不隻是“榮譽”而已,更重要的是“責任”。以及負擔起這個“責任”的“責任心”。

所以他隻是問:

“是在哪一天?”

“三月十二。”

陳見鬼即道:"那天陰雨."

秦風八皺眉道:"腥風血雨。”

這兩人是丐幫的重將,在裘無意嚴訓之下,對星象,卜卦、氣候.時令等都有特殊了解的異能。

“我會去的,”蕭秋水道:“但是我要先辦完這件事再說."

“那未我們一起去,”阿水說。

“反正要回去,就一道回去."劉友也道。

“一齊去闖蕩也好,”蕭秋水對阿水等笑著調佩道,“可別又摔交了."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於是一行五人,同上華山。煙霧空蒙,山風颯烈,他們自終南山發。

到了玉泉書院,蕭秋水等人雖藝高膽大,但也素聞西獄華山的。

“隻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

他們在這“千古華山一條路”下,酣飲清泉,然後才背上行囊出發.

所謂行囊,秦風八與陳見鬼二人,大大小小的麻袋背了十七八包,也不知是什麼物事。蕭秋水等人都知道丐幫門戶中有許多奇文異規,所以並不過問。

阿水,換上一襲朱赭勁裝,膝上還是照慣例,開了兩個洞,以免摔交時把褲子磨破。劉友,還是瘋瘋癲癲,神經兮兮的,不過也有幾分姿色僚人。蕭秋水心想:要是那好色的林公子在,一定過去打情罵俏,那說不定會被忽發花癡的劉友咬上一口。

他心裏想著,不覺暗笑。旁人看去,隻見他眉帶優色,卻精悍過人,穿白衣長衫,介於文秀與英氣之間,很難捉摸。

“蕭大哥,如果你當上了‘神州結義’的盟首,你有什麼打算?"

這時陽光照在鬆林中,一絡一絡的陽光,好像到了樹枝遇到了彈性似的,反照下來,灑在人的身上,好像細雨一般舒暢。蕭秋水仰著臉好像在鵲飲蓄無私的和照的陽光。陽光好金好亮,當華止的風揮過,全座山的鬆樹都搖首擺腦,發出“嗬嗬”的聲音。這就星華山有名的鬆濤。

“沒有打算."蕭秋水答。“我是從一座山,走至另一座山。"蕭秋水笑得溫照如春陽:

“我不是去打獵的,我愛這些山."

瘋女和阿水都似懂非懂,好像鬆風在訴說些什麼,是華山上那秦宮女玉薑的故事吧,還是齊天大聖打翻太上老君煉丹爐的傳說……她倆不懂。

陳見鬼說:“不過一般的領袖都是先有所允諾,他出任後要做什麼做什麼的……"

蕭秋水望著對麵的山.這邊的山柔靜陰鬱,對麵的山被金色的陽光灑得一片亮晶。

真是好象仙境一樣,有什麼喜樂的事,如升平的音樂,在那兒樹梢間蕩跌著、回樂著的……

“我不是領袖,我隻是決鬥者,或寧寫詩、給畫、沙場殺敵."

秦風八道:“那你跟什麼決鬥?"

蕭秋水臉中掠過李沉舟那空負大誌的眼神……他說。

“我跟自己決鬥."

“我不懂。”連秦風八也嚼咕著。

“要跟自己決鬥……”

蕭秋水笑了,“首先要擇劍,排除萬難、找到自己……”他誦詠著兩句:

“隻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

他信步前行,走上千尺幢。石上寫“回心”兩字。還有石壁右書“當思父母”,左書“勇猛前進”。這千尺幢扶搖直上,不知深遠,僅一鐵練供手攀扣,上天開一線,幾至爬行,始能宜立,是謂萬夫莫開之勢。蕭秋水微笑,把他頭上的儒中瀕掉,綁在"回心石"上,然後灑然前行。四人茫然相顧,隻有跟著過去。他們並不知道,這是少年脆弱的蕭秋水,進入成熟生命的伊始……

回心洞夭插壁立,登華山僅此一道。

蹬道共二百七十四級,既陳且長,陰森逼人,陰淩淩空,出口隻有一個,圓若盤盂,古稱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