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一片漆黑,濕氣甚重,鼻息之間盡是青苔的氣味。牧戰野走在最前,手持邢天火束,側身朝裏走。洞中空氣稀薄,倘若是尋常火束早就熄了,但那刑天真火卻甚是奇怪,反倒越燃越亮。
孟恕覺得空氣有些窒悶,當下運轉真氣,熱力遊走,煩悶稍減。手所觸處,那洞壁青苔遍布,極為濕滑。腳下盡是碎石,每踩一步便咯吱直響。
馨兒畢竟是小姑娘,對這黑暗神秘的山洞頗為害怕,雖然跟在父親身後,卻常常杯弓蛇影,發出尖銳的驚叫聲,一邊朝後縮退,躲到孟恕的懷中。孟恕不得已,隻好拉著她的手朝裏走。
馨兒的小手被孟恕緊緊握住,感覺到他溫暖的掌心和好聞的氣息,心中逐漸平定下來,又羞又喜,臉上發燙。竟然漸漸忘了這是在一個陌生神秘的洞穴中,隻是亦步亦趨的跟著他望下走,心中倒希望這條黑暗的道路永遠沒有盡頭。
突然聽見丁冬丁冬清脆悅耳的滴水聲,眾人心中大喜,倘若前方有水,則確實必有出去的道路,當下回頭傳遞訊息,紛紛加快了步伐。
火光搖曳,洞中明暗不定,孟恕心想:“世事當真難以預料,八日之前,我還是在忘仙山上遊蕩的流浪兒,今日竟與這些英雄好漢一道去拯救元泱桃花源城。
短短幾天認識了這許多朋友,莫名其妙得到一身真氣。上天對我,那還真是不錯。不知道寰姬芙眼下怎樣了?天仙靈女姊姊又在哪裏呢?這往後的日子,難道便如同這山洞般神秘不可猜度麼?”
水聲越來越響,濕氣越來越重,突然眼前一亮,前方竟是個可容納數百人的寬敞石洞。
一道亮光從那石洞大堂的正頂直直的照射下來。孟恕搶前幾步,抬頭望去,頂上竟是一個方圓丈餘的天然窟室,由千仞高的驚羽山頂徑直破入這桃花源中。
此時月正中天,由這窟室朝上望去,竟恰巧可以看見如一輪彎月。山頂臨泉經這窟室汩汩流下,一絲絲滴入腳下的石溝之中,彙成窟室內的小潭水,朝東流去。
那泉水流到東側石壁,竟從石壁下高不盈尺的石溝中流了出去。掣火四顧,偌大的窟室除了這頂上千仞窟室與東側的尺餘石溝之外,竟然別無出口。
過不多時,群雄陸續進入這大窟室中。眾人查遍四壁,都未找到任何出口或是機關。要想從這窟室或是從那水溝出去,除非變成小鳥魚蝦。時間流淌,大家不由又開始沮喪起來。
牧戰野站在東側石壁旁,沈吟不語。突然伸手在石壁上反複敲打,回音空曠。眾人登時大喜,叫道:“這石壁之後必有通路!”
牧戰野沈吟道:“奇怪。但這石壁不象是岩石,難道其中另有玄機麼?”
當下他示意眾人遠遠避開,緩步走到距東側石壁丈餘處,右臂高舉,嗤的一聲,玄天浪濤斬吞吐出鞘。
群雄遠遠的避開來,將雙耳塞上,屏息靜觀。
牧戰野低喝一聲,右臂猛衝,青光蓬然,玄天浪濤斬以雷霆之勢朝前刺去。
“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石土飛濺,窟室四壁石頭簌簌落下。
塵煙散盡,眾人舉起火束望去,出乎意料之外,東側石壁並未被洞穿,隻是震落了一地的石塊,露出青黑平滑的平麵來。豪雄中有人吃驚道:“玴海混金奇寒鐵!這山壁是玴海混金奇寒鐵!”
牧戰野麵色凝重,點頭道:“定是有人用玴海混金奇寒鐵將這出口完全封住。以我的玄天浪濤斬,還不足以劈開混金奇寒鐵。”
孟恕湊身上前,借著火束的光芒,看見混金奇寒鐵上竟刻了一行小字:玄冰橫隔,湯風勿擾。風部族冷風休、湯部族紀戊空盟誓於元泱六百七十二年。
眾人方知,這混金奇寒鐵竟是五十年前風部族風尊與湯部族湯尊在此劃地為界時,立下的界碑。風尊、湯尊在驚羽山劃界之事素無人知,想來是他們不欲妄動刀兵,而私下在此盟誓立界。但這和平之舉,今日竟害慘了為桃花源城的和平奔走的豪雄們。
牧戰野道:“這混金奇寒鐵之後必定便是驚羽山的東側。隻要打通這混金奇寒鐵,咱們黎明前便可以趕到烏桓城。”但要如何打通,卻是一件大大的難事。眾人在窟室坐了下來,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