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的鋒刃劃過那火光之下昏惑的空間,暗影在這一片暗黃的色彩中變幻著形狀,張牙舞爪。
那恍如厲鬼的劍影已經快要刺進左天鶴的心髒。
金忠的嘴角慢慢咧開,那就仿佛是惡魔的笑。
眼前這八個雖說是玄天門新進弟子,但很不幸,他們也隻不過是外門弟子而已。外門與內門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內門有極其嚴密的門規需要遵守,而外門卻自立派以來就處在混亂的狀態,偶爾死上個把人這在外門絕對不算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金忠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他正要決定去外門欺負欺負那些並未受到門派真傳的弱勢群體,剛剛好就被上麵派過來招呼這一年的新進弟子。
金忠的修為雖說算不上很高,但好歹也有煉精後期的水平,在同輩中處於中上的水準。在他看來,這八個人加起來也敵不過他的一劍。
他的劍仿佛也在笑,準備帶著笑意去吸噬左天鶴的鮮血。
但他馬上就睜大了眼睛,隻因左天鶴方才還是搖搖晃晃地打著醉八仙,可是在他的眼皮稍稍顫動了一下之後,左天鶴的人就已經不見。
利劍失去了目標,劃過空間,繼續向前疾刺而去。
墨白正側身對著這一劍的寒光,若是他不動,他就一定會為這利劍所傷。
他動了。
但他隻不過是輕輕動了動指頭。
他的指頭輕輕一彈,那把注滿了真元的來勢洶洶的劍就立刻斷成了兩截!
金忠還來不及心痛他那柄來之不易的飛劍,便隻覺一隻手扣住了他的脖子。這隻手雖說是冰冰冷冷的,但內中卻似流轉著一種焦灼而渾厚的真力,這股真力不知比金忠的力量強大了多少倍。在這力量麵前,金忠覺得自己身上的真元隻不過是滄海一粟。
他的心髒劇烈地跳了跳,臉麵上再也笑不出。
金忠微微偏了偏腦袋,架在他脖子上的手便又多用了三分力道,他的脖子已然一片青紫。
他終於看清楚,那掐著他脖子的人正是先前在火邊扭著屁股的左天鶴。
他的身手竟如此之快?
金忠不敢相信,那早已嚇呆了的楊天也不敢相信。
這黑袍人那近乎瞬移一般的身手,再加上那都戴鬥笠的人那信手彈斷那柄飛劍的力量……
什麼時候,外門弟子也可以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了?
左天鶴打了個酒嗝,手上的力道又使得大了些,笑道:“好弱,好弱!這等底下的力量,若是傳出去豈非汙了我玄天門的名聲?”
萬海根本就沒有打算對金忠和楊天這兩人進行理會,他又往那堆碎木頭中間戳了一劍,道:“唉,這等烏合之眾,根本就配不上‘練氣士’三個字,留之何用?”
何晶晶這小蘿莉也對這兩個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撮鳥存了偌大的惱怒:“不錯不錯,本姑奶奶雖說對你這石頭腦袋連瞧都懶得瞧上一眼,但對這兩個廢柴的看法與你甚是相似。”
左天鶴又笑道:“隻不過這兩個似乎是內門的弟子,若是一不小心打殘了,可怎麼好?”
何晶晶身後的麻衣往前跨了兩步,淡淡道:“石兄弟迂腐了,有我們七個在這裏,到時候自能證明石兄弟是自衛出手,還請放心便是。”
這些個話都是金忠和楊天先前洋洋自得地說出口的,現在反而被左天鶴一幹人等給噴了回來。
但,他們也隻有無話可說。
隻因楊天根本還沒動上一動,就被墨白的刀尖抵在了心口。他甚至還能感覺到那刀上的鼓蕩之氣已經侵蝕了他的一部分心脈。他的臉駭得煞白。
跟左天鶴和墨白比起來,這兩人的修為委實還差得太多,他們根本就連替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左天鶴和顏悅色道:“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誰才是烏合之眾,究竟誰才應該從這玄天門中消失?”
“是……是……咳咳……”
在昨天和鼓掌之間掙紮著的金忠憋得臉麵通紅,他吞吞吐吐了兩個字之後,胸膛劇烈起伏幾次,咳嗽起來。
左天鶴的魔掌已經扼得他幾乎暈厥過去,他連眼前所見到的火光都已不再看得真切。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在他心中毫無所覺地升起,漸漸地填滿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