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她一眼,順勢掃視著周圍,隻有我和她,以及她身後那艘孤零零的雙層船,氣氛有些古怪,不過到了這個地步,我再慌也是沒有用的,便平靜地開口,“我對外子如何,不勞汪小姐費心,還不知哪位有幸,能夠娶汪小姐為妻,相信汪小姐也會是一片真心,日月可表。”
我的話讓汪紅袖的臉色為之一變,她冷哼一聲,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我的心,早就沒有了。”她說完,手臂一抬,神色惡意地看著我,“請吧,咱們去船上敘敘舊。”
她在前麵悠閑地帶路,似乎毫不在意她身後的我究竟跟不跟隨,我本想往回跑,跳上馬車,策馬離開,可是從未駕馭過馬車的我,催馬逃離的可能性太小,隻得依言跟上去,順勢將腳上剩下的那隻鞋踢掉,再留一個標記。還好裙子夠長,隻要我的步伐小一點,就不用擔心腳上的問題,隻是走起路來稍稍有些不舒服。
船艙裏很寬敞,有桌有椅,角落處還放置了一張古琴,顯出幾分風雅,卻和這裏的氣氛有點格格不入,看上去並不怎麼順眼。
汪紅袖施施然地坐下,伸手一指,語氣平淡地開口,“請坐,喬少夫人,這裏簡陋了些,可不要嫌我招待不周。”
我默聲坐下,便感覺到船體微微一晃,順著船窗往外看去,外麵的景色正在緩緩的移動,準確的說,船在移動。
“別害怕啊,這可不是喬家的少奶奶了,您應該喜怒不形於色才是,怎麼一看見開船,就變了臉色呢?”
汪紅袖的目光中的洋洋得意顯示出她的目的依然達到,開始語氣帶著諷意,“您當初把我趕出喬家,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麼幹脆利落呢!”
原來是翻舊賬,而她表現的越恨,我的心反而平穩了下來。原本我還懷疑這段時間下黑手的人就是她,可是如今見到了她,看見她對我的敵意和恨意,倒不覺得設下連環陰謀的人就是她了。
“汪小姐,你自己很清楚,當初是如何進的喬家。如果你安分守己,我自然不會對你如何,可是你慫恿別人投毒,而且還將毒藥藏在自己身邊,為了家宅安寧,我沒有送你去見官已經是網開一麵,難道說,你在提醒我當初不應該一時心軟,不送你去見官受刑嗎?”
她微微一愣,接連冷笑,笑聲越發的淒厲,再也沒有我記憶中的那個怯生含蓄的女子形象,而狀若瘋狂。
“一時心軟?安分守己?”她連連點頭,目光卻越來越冰冷,“蘇寶心,我還真是小看了你的口才,竟然被你說得無言以對了。不過,你的心裏倒是沒有一點愧疚啊,你隻是一個孤魂野鬼,卻搶占別人的身子,奪取屬於別人的東西,你倒是說一說,你是不是無恥之極呢!”
“你......”我驚訝地看著她,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我強壓下狂跳的心髒,略帶緊張地開口,“你在胡說些什麼?”
汪紅袖詭異一笑,“我胡說?當初我就對你說過一句話,你恐怕是忘記了吧......”
“你說過什麼?”
“我說過,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小蓮絕對不會放過你,汪紅袖也絕對不會放過你,今天,我是來討債的。”
我騰地站起來,定定地看著她,“不可能。”
這不可能!我能夠上了小蓮的身,那是因為小蓮那時在生死邊緣,我從未聽說汪紅袖有受過致命的傷害,怎麼可能被小蓮附體。一定是汪紅袖危言聳聽,故意說出這種毫無可能的話來。
相對我的驚駭,汪紅袖隻是輕哼一聲,手指輕輕地拂過自己的鬢角,笑吟吟的,“怎麼不可能,允你做初一,就不允我做十五麼?放心,我對你的身子,哦不,我原來的身子沒興趣,你不過是有個癡癡呆呆的娘,我卻有個好爹爹,就當是補償我的好了。”她咯咯地笑著,神色詭異莫名,“而且我那麼費盡心機地把喬家攪得一團亂,又怎麼可能稀罕?你想多了!”
她的語氣好像是在安慰我,可我注意的是她言語中的含意,原來這段時間喬家發生的事情,都是她弄出來的,這算什麼,報複?
我吃驚地看著她,“原來那些事,都是你在報複我?”
汪紅袖掃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笑容卻依舊是陰冷的,“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做人呢,要說話算話,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