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我不在跟宮裏的女人爭相鬥豔,亦懶得理會宮中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總是躲在宮中,看著院中翠綠的竹子,想著心底的事情。皇帝自那以後,很少來我宮裏。外麵盛傳我失寵了,可是我卻十分不在意,失寵了,又能如何,我的子炎,再也不能活過來。
想到子炎,我的淚水,總是流出來。後來,我聽到,宮裏哪個妃子懷孕又流產了,宮裏哪個婕妤掉水裏了。我隻是毫不在意的笑笑。那些都跟我無關,如果我嫁給子炎,我們的孩子應該能夠打醬油了吧?
晚上,我如往常般在院中飲酒。許久不見的皇帝居然來了。我很詫異,卻毫不在意。他屏退下人,默默坐在我身旁,陪著我喝酒。
那晚,他睡在了我的寢殿,跟他顛龍倒鳳之時,我的淚水流出,喊出的卻是子炎的名字。
之後,他又不再理我,而那晚,我卻懷上了他的孩子。這本是我嫁給他後,期盼已久的孩子,但是此刻,我心中卻沒有一點興奮。我囑咐心腹太醫,不要聲張。太醫曉得宮中鬥爭厲害,以為我擔心孩子保不住,便沒有疑慮。
再後來,碧兒告訴我,子炎回來了……
我感覺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重新跳動起來,回來了,他居然沒有死,真是太好了。於是我不顧一切,來到禦書房,告知皇帝,我要出宮,我要去慈安寺禮佛。
許久沒見皇帝,他有瘦了,眼睛沒有看向緊張的我,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太監陪同我一起去。我帶著滿臉的興奮,不知疲倦的從洛陽往慈安寺的方向趕,一再催促車夫快點。隻是我的身體因為平日飲食不規律,病倒在路上,因此在路上耽擱了些日子。等病情稍微好些,我繼續催促他們繼續趕路。
就這樣,我在慈安寺的山腳下,碰到了去還願的沈府眾人,亦看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子炎。在山腰客棧中,我等候在酒肆中時,心底是從沒有過的激動與興奮。手中的絹帕被我絞的出了些褶子,碧兒異樣的看著我,我努力保持著冷靜,可是心早就不在這裏。
果然,他們到了,我看見了他。他跟幾年前一樣的俊美,眉毛、眼睛、鼻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樣子,可是再也看不到他看我時寵溺的眼神。
“嗯,程姑娘,好久不見。”他雲淡風輕的說著。
我的心卻如墜冰穀,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接他的話,看到他的默然,我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我偏頭看向她旁邊的女子,麵容嬌俏,柳葉彎眉、櫻桃小口,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滿是好奇的看著我。
這就是他的妻子吧?聽說是鄉野之地的女子,不過仔細打量氣質卻跟大家閨秀一般,甚至比世家閨秀還要強些。
心好痛,如果我不拒絕子炎,現如今,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便是我吧?實在不忍心繼續看,我轉頭看向老祖宗,故作輕鬆的跟她打趣,隻是老祖宗的拘謹,讓我意識到,回不去了,什麼都回不去了。
因為我身體並沒有完全恢複,本來應該休整一日,第二日繼續上山的,可是看到子炎跟她相攜而去,緊緊交握的食指,我再也不能忍住。留下一部分人,帶著幾個丫鬟侍衛,匆忙趕往慈安寺。
當晚,我再次見到了子炎,隻是見不如不見,他跟江暖恩愛的神色,讓我坐立不安。我如中蠱了般,居然使計策將子炎騙出,而後跟他談話,趁他放鬆緊惕時,趴在他身上,讓江暖誤會。沒人知道,我做這些的時候,我是多麼的痛恨自己,可是我卻阻止不了自己。
他的心“砰砰——”跳著,可是我卻不知道裏麵是否還有我。
子炎看到了江暖,推開我,追了出去。那時候,我的心沉入穀底。我知道,他不愛我了。可是我卻不能死心,難道我們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還不如他們不到一年的感情?我愛他呀,就算卑微到塵土,我亦願意。
於是,我如被人控製般,再次用了惡毒的法子,將江暖劫出,然後送往麗春院。我如惡毒的婦人般,一步步計算著,如何才能讓子炎看到江暖跟別的男人媾和的場景。
隻是天算地算,我還是失敗了。當我看到皇帝跟陌生女子****時,我便曉得,我失敗了。我之所以,心底氣憤地質問皇帝,不是因為他跟別的女子媾和,他的女人太多,我不在乎,而是因為他居然破壞了我的計劃,讓我一敗塗地。
於是,我如瘋了般,派出父親培養的黑衣衛,將他圍住,殺掉他的青衣衛,然後殺掉他。殺掉他,就沒有人能阻擋我追逐子炎的腳步,殺掉他,如果不是因為他求的先皇的賜婚,我跟子炎不會如此。
隻是,我沒想到,子炎卻跟他勾結在一起。當子炎的“忠”將我們團團圍住的時候,我震驚的看向我心目中的男子,模樣仍是我心中的樣子,隻是疏離冷漠卻是從沒有過的。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他真的將我忘掉了,他愛上了別人。感情不能以時間計算的,我跟他的十年,的確比不上他跟別人的一年。
於是,我撞向了柱子,我想解脫。
隻是……我做的壞事太多了,連老天也不肯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