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抱著阿暖從麗春院出來的時候,我的心如刀絞。我從沒有向今日一般,如此的痛恨自己。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不會被程怡帶去,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亦不會遭到那畜生的欺侮。如果我早點相信趙楠的話,她亦不會如此,隻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我知道阿暖不喜歡沈府,那裏的人滿是心機與勢力。所以,我沒有將她帶往沈府,而是去了城東的別院。這座院子是老祖宗專門為我置辦的,因為之前身體不好,她怕沈府人多不便與修養,所以吩咐沈春為我置下。平日裏,我很喜歡這裏,人少,安靜,立於行動。
將阿暖放在別院後,我在此待了一晚。阿暖醒來不哭不鬧,情況糟糕的很,暗地裏見她使勁搓著自己的皮膚,我的心如刀割,恨不得將那禽獸的魂魄從地獄中撈出,先鞭魂,然後讓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因為事情還沒完,我不能久待在這裏,雖然不舍,第二日,我還是帶著辛夷離開別院。
程怡與我青梅竹馬,年少時,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哪知,世事無料,她卻嫁入皇家。知道消息的那晚,我很難過。冒著被滅族的危險,我趁夜潛入程府,想帶她離開。沒想到的是,她不但拒絕了我,還狠狠的傷了我的心。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很可笑。我跟程怡,那不是愛,隻是我們經常在一起,彼此習慣了而已。
但是當時,我很是消沉,找不到人生的目標與意義。後來,在妓院遇到了玲瓏,發現她居然是南匈奴的公主。心底震驚之下,便將她從妓院贖出。幸好,後來,我遇到了我的愛人——阿暖。
說起來,娶阿暖是青雲那老頭兒的主意。自打太子繼位為南楚國的皇上,他一直在暗中調查我。為了不讓他查出“忠”的勢力來,我隻好懇請師父給我配些藥丸。師父雖然不滿,可是拗不過我。所以配了些讓我看起來虛弱的藥丸。當然,是藥三分毒,但是不至於對我造成很嚴重的影響。所以,我“光榮”的病倒了,然後離開京城,回到懷城養病。
隻是這時,祖母跟母親焦急起來。祖母是真心疼我,總是對我噓寒問暖。母親呢,我是她唯一的兒子,父親不愛她,所以她將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希望我有一天能夠出人頭地,希望父親會因此多看她一眼。
我內心糾結的很,但是卻別無選擇。
後來,皇帝跟秦王爭執不下,匈奴在邊境不斷騷擾平民。師父見我不聞不問,心底焦急。背著我在沈府占卜一卦,騙的祖母跟父親相信,說什麼娶了阿暖,我的身子便能好。我很不服氣,可是沒有什麼其它的法子。想著,隻要她過了門,不幹涉我的自由,不就多個人吃飯麼,心底也就安然了。
第一次見到阿暖,是在江家村的祠堂外,她穿的髒兮兮的,如小乞丐一般,不過眼睛很亮,如天上的星子一般。當下,我便對她興趣十足,想著,是怎樣的姑娘,居然放棄沈府少夫人的位子,選擇逃婚。仔細想來,那時的我,便對她存了份心思了,隻是一直沒有發覺而已。
洞房花燭夜,玲瓏派丫頭來尋我,我曉得玲瓏的意思,可是為了看一下我的娘子是什麼樣的性子,我欣然前往。沒想到她對我選擇的是漠視。帶著怒氣去了玲瓏處,見她一點事情都沒有,心底不爽,但又不能回房,隻好去別院待了一晚。
那一晚,我一夜無眠。頂著熊貓眼,回到沈府,聽下人講阿暖去正廳看茶,心底一驚,怕她受委屈,直接往正廳走。果然,聽到母親正在質問她。她是個淡然的女子,好像對母親的話沒什麼反應,臉上一直平平淡淡。但是,我卻看不下去了,於是我出來,幫她解圍。
但是她好像對我的做法不以為意,甚至出言諷刺我。可是我發現,我居然十分樂意她諷刺我,所以在今後一大段日子中,我總是招惹她,隻為不想讓她漠視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