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麼著急,在觀察兩天,子彈可是從心髒和脊髓擦過去的,馬虎不得,看我這個樣子,這輩子都完了,還不是因為脊髓受傷嗎,你在住幾天,就當是陪陪陳怡了”
宣立軍看了一眼陳怡:“你不知道,這半年來,她天天過來照顧你,等著你醒來,跟個小媳婦似的,白天忙著安全局的工作,晚上過來陪你,照顧你,比這裏的護士強多了,要不然你怎麼會好的這麼快,這兩天好好陪陪人家,就當是報答人家了”
宣立軍是個直腸子,說話直接,這些推心置腹的話卻讓楊旭和陳怡都難受起來。
“楊旭,你知道我的性格,有什麼說什麼,說話從來不轉彎”,宣立軍盯著楊旭:“陳怡這一片好心,你可不能辜負,這三個月裏我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不管你怎麼想的,我隻要你記住,咱們軍人,做事就要對得起自己和別人”
楊旭沒有說話,仿佛在承受巨大的壓力。
“宣中隊長,您別說了”,看到楊旭的神情,楊旭有些不忍。
宣立軍本來還想說什麼,奈何陳怡都說話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忽然宣立軍像是想起了什麼,摸索著口袋:“對了,有樣東西我都給你保存了半年了”
宣立軍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放在楊旭麵前。陽光下,那枚閃爍著金光的軍功章格外耀眼,楊旭不禁肅穆起來,那可是一枚二等功的軍功章!
“我來轉達一下軍區首長的話‘小夥子,好樣的’”,宣立軍把軍功章放在楊旭的手裏:“好好養著,過兩天在出院”
宣立軍看了一眼陳怡,又看著楊旭:“行了,我得回我老婆那裏了,你這個幹爹到現在還沒看到幹兒子吧,等一會兒我把他抱過來”
“好哇”,楊旭笑了一下。
宣立軍走後,楊旭看著手中的二等功勳章,臉上絲毫沒有喜悅的色彩,不知道是多年的狙擊手職業養成的低調冷靜,還是他壓根不認為自己有資格獲此殊榮。
陳怡在一旁,一直看著楊旭的臉。
楊旭轉過頭,“陳怡”
他刻意躲避她的目光,他又勇氣麵對世界上最危險的敵人,卻沒有任何勇氣麵對陳怡的眼睛。
“你把我嚇壞了你知道嗎?”,陳怡看著他,輕微的顫抖聲,似乎還記掛著當日的惶恐不安:“我醒來的時候警察已經到了,我進去找你,所有人都受了重傷,但是所有人都是清醒的,除了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我抱著你,一點方向也沒有,那天夜裏,手術持續了8個小時,我一直等到天亮,你的手術還沒有結束,再後來,所有人都脫離了危險期,可是你還是沒有醒過來,一直到剛才……我……”
陳怡的聲音哽咽了,帶著心有餘悸的悲傷:“我以為你永遠也醒不過來了,那個時候我真的好怕,我……”
楊旭看到陳怡哭泣,心裏更加不忍,無論他有沒有忘記陳琳,對於陳怡而言都是無辜的,他輕輕地抱住陳怡,抱歉的拭去她的眼淚:“對不起”
楊旭不知道出了這句話自己還能說什麼。
“不要說對不起,你的道歉我承受不起”,陳怡哭了出來,擁在楊旭的懷中。
他的道歉她真的承受不起,第一次道歉時,他被這個嚴厲的教官折磨的不成樣子。
第二次道歉時,她永遠失去了姐姐。
第三次道歉時,他又險些死在了那個廢棄的工廠。
她不敢聽他說出這樣的話,每一次都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楊旭緊緊地擁抱著陳怡,這一次他終於把她抱緊了,而這片刻的溫情又能持續多久,也許在生死一線的那一刻,他做出的承諾他再也給不起。
於磊死了,楊旭醒了過來,但是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真正絢麗的廝殺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