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穹岩走到東方公館夜總會大門,張雯幾乎是半攙扶著才讓他沒有癱倒在地上。看著滿身酒氣的陸穹岩,張雯不由擔心的說道,“陸哥,要不要給你也安排房間休息?我找個小妹陪你。”
“要什麼小妹,你陪我還差不多。”陸穹岩站直了身體,一把抓住張雯富有彈力的臀部,原本渾濁的瞳孔變得有些清迷。
張雯嬌笑著躲開,“得了,今天我值班,別想讓老娘虧了。”她現在已經是夜總會的媽咪之一,自然不會再陪客了,隻不過剛出道就認識的陸穹岩算是個例外。
陸穹岩今天與他的手下陪著幾個金融業的高管,先在故園居飯店解決了三瓶茅台,一看今天談的項目已經有譜,趁著大夥意猶未盡,他主動提出到夜總會再續續杯。
摻了綠茶的芝華士寡淡無味,比白酒要容易入口得多,但幹了六年銷售的陸穹岩卻一直不是很喜歡,每次敬酒時看著被包房內迷蒙的燈光扭曲的一張張麵孔,他發自內心的厭惡,並不是針對其中哪一個人,而是這種生活讓他厭倦。
陸穹岩已經讓手下小陳把客戶都安排在樓上休息,小陳跟了他快兩年,算是在這個行業上道了,他很放心小陳給客戶接下來安排的節目,酒色財是幹這行業的不二法寶。現在所談的項目已經基本有譜,但他心中卻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不知道是習慣還是麻木,這是想要的生活嗎……
張雯扶著陸穹岩到了門口,看到他並沒有留下的意思,示意侍應生招呼過來一起幫忙,把陸穹岩攙扶到奧迪車上,司機老王已經在車上打著瞌睡,聽到有動靜,急忙下車幫忙打開車門。
陸穹岩感覺到自己的神智還算清醒,推開旁人,自己爬上了車,搖下車窗,示意張蒙靠近一些,貼著耳朵,“明天我沒事……。”
張雯白了他一眼,返回夜總會裏,套裙下白晃晃的大腿讓陸穹岩有些心猿意馬,他與張雯談不上真正的感情,隻是有些時候互相需要罷了。
“陸哥,接下來去哪?”老王上車後,給陸穹岩點上一支煙,緩緩的啟動車,開出了停車場。老王比陸穹岩其實要大幾歲,平時陸穹岩喝多了一般都會到不遠的韓式洗浴去,然後就會吩咐自己回家。
陸穹岩重重地靠在副駕位,狠狠的吸了口煙,讓尼古丁刺激已經麻木的神經,打開車窗,外麵的空氣有些潮濕,比起包房內混合著酒氣脂粉氣的味道要好的多。
“今天先回去吧!”陸穹岩把抽了半隻的香煙丟出窗外。
“這麼早回去啊?家裏是不是有人等著?”老王開玩笑的問道。
老王是公司的專職司機,奧迪也是公司市場部業務專用車,他與市場部的幾位大銷售們關係都不錯,平時抽的煙什麼的都是他們給的。
陸穹岩幹笑幾聲,反擊道:“嫂子的公糧你今天還交不交了。”
老王樂嗬嗬的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公司銷售部的不論男女,三十歲以下結婚的幾乎都沒有,陸穹岩自然也不例外,這種玩笑隨便開開就行了。
陸穹岩心裏還是有些失落,剛開始工作的時候,他的確有著一個女朋友李青箏,是大學同學,隻是當時他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推銷員,接下來的橋段天天都在這個繁華的城市天天上演著,他也不例外,半年前當他開著自己剛買的凱越,經過一片高檔小區門口的時候,看見李青箏抱著個女孩正在往裏走,陸穹岩猶豫之後停下車。
李青箏驚訝的看著從車裏走出的陸穹岩,臉上帶著驚訝和尷尬,許久才低頭對著小女孩說道:“叫叔叔!”
女孩看上去兩三歲左右,大大的眼睛明顯遺傳自她的母親,奶聲奶氣的喊了聲“叔叔。”
“乖,叫什麼名字啊?”陸穹岩輕輕捏著女孩的臉,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破裂,李青箏離別時說過五年後再聯係,他寧願相信這是真的,所以這幾年一直沒有再嚐試聯係,工作的性質更是讓他縱情於酒色。但親眼見到的現實還是噬咬著心裏最脆弱的部分,他明白,這些年一直沒有忘了眼前的女人。
真實永遠比謊言殘酷。
“陸哥,快到了!”
陸穹岩從回憶中驚醒,兩種酒混喝,讓他的頭像被撕裂一樣的疼痛。
“老王,就在這裏下吧,我走回去。”看看離自己住的小區已經隔了一條街,陸穹岩感覺到心口有些發悶,讓老王把車停下。
“你沒事吧?”老王有些擔心的問道。
“嗯,沒事,進小區不好掉頭上主路。你先走吧,嫂子還等著呢。”
老王把車停在路邊,陸穹岩推開車門,下車對著老王揮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陸穹岩目送奧迪遠去,夜裏的寒風吹過,酒意散去了幾分,神智一下子變得有些清醒。
胃裏開始翻騰,喉嚨裏湧上一股酸液,陸穹岩扶著旁邊的路燈杆子,慢慢緩過勁來。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有種莫名的哀愁。
他痛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痛恨那個言而無信的女人,痛恨這樣行屍走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