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公告
老實說,杜英豪對這次的召見確實不太感興趣,若不是寶親王先找人來打過招呼,他幾乎就來個溜之大吉了。雖然他知道皇帝老倌兒的約會是不容爽約的,但杜英豪卻不管這一套。砍頭得先抓著他,誅九族也得要他家裏有人才行,他是光兒一條,啥也不在乎。
不過,隨同的兩位將軍可就緊張了。他們自從得到了寶親王的通知,已經緊張萬分;待到了熱河,住進了行宮,才算鬆了一口氣,因為寶親王就在那兒等著他們。
把杜英豪交給了寶親王,兩位將軍可沒敢鬆懈,因為寶親王又傳來了最新的消息。
熱河的行宮本是皇家秋狩的圍場,愛新覺羅氏的天下是在馬上打出來的,因此,他們的皇帝祖宗立下了規矩,要後世子孫每年秋天必須上此地來打一次獵,盤習弓馬,別忘了祖業所以行宮設有圍場,圍場裏養著鹿免雉麂等各種野物,以供皇帝高興時能拉弓射兩節。射不射得到沒關係,因為那些皇子皇孫以及侍衛們都出動來了,他們自有斬獲,而且有個規矩,在圍場中不管是誰打到的獵物是不計數的,一律呈獻給皇帝。
今年,皇帝本來已經不想來秋狩了,老祖宗的規矩到了後世子孫手中,已經不那麼熱烈奉行了;事實上入主中原後,政務也忙,不見得有那麼多的閑空來玩兒了,但兩三年總還有一次的,前年剛來過,本想等到明年再來的,不知怎的,心血一來潮,又在今年要來了。
臨時決定得倉促,皇帝也能體諒下情,下諭諸大臣一律不必跟隨,隻帶了幾個親信的侍衛,簡簡單單地來了;而召見杜英豪,也就在圍場中。
旨意是下給寶親王,叫他略為安排一下。
寶親王是微服簡從,隻有五、六名跟班。他住在行宮,是因為此地有一批執事人員,一聽說皇帝也沒帶多少人來,這個保駕的工作,全落在烏明的那一批親兵身上去了。
所以杜英豪一到,寶親王就指定了趙之方和烏明兩個人全權負責圍場中的保駕任務。
本來是幾千人的勤務,現在要不到兩百人來擔務,想得到有多麻煩吧!而且時間又那麼緊迫,前站消息傳來,說皇帝已經出京動身,一、兩天內可到,直把兩位將軍忙得雞飛狗跳。
杜英豪倒是很輕鬆,他也很高興能在此地跟皇帝碰頭見麵聊聊,若是要他到京師去,在正大光明殿上,穿上冠服,來上麵聖見駕的那一套,他可真想來個拂袖不理而去。
他跟寶親王談得很投機,missingpar,在邊界跟俄國人打交道的經過以及取回地圖的經過,已經把個寶親王聽得如癡如呆,然後又介紹了李諾爾跟胡若花等人,最後並出示了那一對大熊掌。看了熊掌的巨大之後,寶親王想到那頭熊的巨大與凶猛,連連咋舌。杜英豪趁勢要求,為那些山民取得山甲的開發權而提出了要求。
寶親王倒是一口答應了,而且還十分高興道:“我一直不知道東上邊境有這麼多的沃原資產,任著它們荒廢太可惜了,你們能加以開發,當然是太好了,可是人手不會太少了嗎?”
杜英豪道:“那裏沃野千裏,以人手而言,是太少了一點,不過沒關係,我打算回來再請江湖上的一批朋友,叫他們各領些人去,深入開發。”
寶親王皺起眉頭道:“要請江湖人去?”
“是的!那兒都是崇山峻嶺,氣候又冷,野獸又多,隻有練過武功的人才能撐得住。”
“聚集大批江湖人,廷議恐怕很難通過。”
杜英豪冷笑道:“假如那些山地開發出來,俄國老毛子一定會眼紅,會派出大批的流氓前來強占一角,若是我們的屯邊百姓加以抗拒,他們的軍隊會以護僑之名開進來,朝廷會這麼做嗎?”
寶親王語為之塞。杜英豪道:“但是江湖人就不同了,他們無須朝廷派兵保護,自己就有力量保護自己,絕不會叫他們插進一腳來,這是為朝廷省麻煩;再者,邊境上有一批江湖人駐留,還可以幫助朝廷抵製外來的侵略,這是第二個好處。”
他放低了聲音道:“還有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朝廷可以把一些認為不太放心的江湖人放到那邊去,免得他們在中原鬧事,這不是比什麼都好。”
這個理由才是寶親王最聽得進的,連連點頭道:“這當然,有了這個理由,就不怕廷議反對了;是,杜壯土,他們肯去嗎?”
杜英豪笑道:“我出麵號召,他們會去的。”
寶親王道:“我對壯土的要求是一定支持的,在父王麵前,我也會力爭,相信不會有問題。”
杜英豪卻一點都不客氣地道:“殿下,草民是因為殿下還算英明,所以才要求官方的允準,那是尊重官家;其實那個地方遠在萬裏之外,天高皇帝遠,我們就是不聲不響地去了,也沒人能趕我們出來。那一片地方,本已為朝廷所放棄,歸劃到羅刹境內去了,是我重新把它要回來的。”
寶親王也隻有紅臉低頭,不作聲了。杜英豪又慨然地道:“殿下!我是個江湖人,也是個漢人,我對那些人在私下裏倡言造反是不讚成的。他們對大勢太不明白了,老百姓現在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他們那樣胡鬧,隻有引起殺孽,使更多的人受害;但是我也不能幫朝廷去對付他們,所以我想最好的方法,莫過於把他們送得遠遠的。”
寶親王欣然道:“壯士說得好,我也不主張用強烈的手段去鎮壓反對者;我認為朝廷隻要以德治政,使百姓安居樂業,天下自然太平,反對者自然就沒了;但朝中一些王公卻危言聳聽,使得父王舉棋不定,壯士能解決這個問題,真是,功德無量。”
杜英豪笑了一笑,他的心裏自有主張,他沒讀多少書,一些學問多半是由說書攤上轉來的。
他也聽到過元末群雄起義,朱元璋如何起自草莽,得到劉伯溫之助而有天下。
那些故事使他十分神往,但因為說書是在大清朝了,對批評前明措施,十分自由,他也知道明代朱家有天下後,種種君殘臣貪的情形,對朱家人沒什麼好感。
所以他的心中,雖有強烈的民族思想,然而他也極力地反對複明。他也對那些反清誌士們,存有了一些反感,認為他們徒然從事無謂的努力,卻隻使得了更多的善良百姓遭殃。
他不知道皇帝帶來那些人來,也沒興趣出去瞧瞧,隻是在屋裏盤算著。
寶親王終於來了,見麵就道:“杜壯士,父王這次是專為你來的。”
這倒使杜英豪一怔。他感到有點吃驚,連忙道:“怎麼說?皇帝是為了我而來的?”
“是的,上次你在揚州剪除了兩個喇嘛。”
“那是應了殿下的請求,而且也是朝廷的意思。”
“不錯!所以父王這次才把人帶出來,消息傳到拉薩,那邊的布達拉宮中紅衣大喇嘛活佛十分憤怒,認為大失顏麵,又派了四名高手到京,要找你來一決高下,京中有些王公也支持他們。”
杜英豪道:“這是怎麼說?官家要逐走他們,我為官家出了力,倒成了我的麻煩了。”
寶親王歉然地道:“朝廷不是製不了他們,而是避免正式以官麵上力量鎮壓,給他們一個藉口,引起一場兵變,所以才隻有私下了結。在京中,有一千多個喇嘛,父王怕你會吃虧,所以隻把四個高手帶了出來,讓你們在此地決鬥。”
正說著,趙之方匆匆地趕了來,低聲道:“聖駕到了,快準備接駕。”
大家一陣慌亂,卻聽有人道:“不必忙了,朕是微服私行造訪,大家隨便談談就好。”
一個高大的老人含笑進了屋子。
杜英豪沒見過皇帝,也懶得去學那套見駕的規矩;但是對著這個萬民的統治者,卻有著一份尊敬。人家就憑年紀,也當得起他磕個頭;因此他跪了下來,叩頭下去道:“草民社英豪。”
才報了個名,叩了一個頭,皇帝已經含笑擺手道:“好了,皇兒,替我扶他起來,以常禮相見就好,我是悄悄地來打個招呼的,不能久留,也不能驚動人,我有話要說。”
皇帝要見一個人,還得悄悄地來,這顯見事情不尋常。寶親王扶起了杜英豪,隻讓他叩了一個頭,其餘的人也一一躬身打恭見了駕。
皇帝笑了一笑,尤其對幾個女的很和氣。等她們都晉見過了,皇帝才道:“杜英豪,朕聽說你在女人麵前很有辦法,這幾位姑奶奶,朕聽說都有一身仔本事,但她們卻追隨你出生入死、冒險犯難,忠心不移不說,而且還十分和睦,從來也沒有爭吵過,是不是有這回事?”
天知道,皇帝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寶親王與趙之方想笑而不敢笑,幾個女的都低下了頭。杜英豪也感到十分為難,但皇帝問話是不能不回答的,他隻有訕然地道:“她們都是草民的好朋友。”
這個回答妙透了,而且答非所問,但皇帝居然懂了,大笑道:“好!好辦法,女人善妒是天性,但是你若一直不娶她為老婆,地想妒也沒個理由,而且為了要爭取好感,還得表現大方;朕在內宮也經常為了妃子們爭風吃醋而傷透腦筋,隻可惜朕不能學你的樣,把她們都當作朋友,因為她們一進宮,就得冊封為妃子或貴人,敲定了名份,也隻好由得她們去吵了。”
這個皇帝很風趣,他開別人玩笑,也開自己玩笑;因此,立刻獲得了大家一致的好感。
杜英豪知道皇帝對他如此客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上來,而且必然是要他賣命的事,但是身為九五之尊,竟然向一個布衣百姓江湖客如此隨和平易,使杜英豪頓生知己之感,覺得就是把性命給賠上去也是值得的了。
不過,盡管他心中充滿了知己感激之情,神態上卻仍然很平靜,既沒有惶恐,也沒有感激涕零之狀,這不是他傲物,而是他心中根本就沒有富貴利祿之心,更覺得自己為朝廷出的力已夠多,建的功也夠大,卻不希冀什麼,有資格當得起這份禮遇。
這也與他最近一兩年來,在江湖上的經曆有關。他單人獨劍,挑戰武當,結好少林,在兩大武林宗派之前,他已建立起自己超然優越的地位,無須對任何人低頭屈膝了。
在江湖上如此,對皇帝何嚐不也可以如此。
因此,他笑了一笑,禮貌上不差,從容地請皇帝坐下。胡若花過來飲茶、皇帝對她高挑身材與碧目隆鼻頗為注意,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笑笑道:“難得難得,巾幗隊裏,找到這樣壯偉的身材真不簡單。杜英豪,也隻有你這位大英雄,才能降服這位羅刹女吧!”
這羅刹女三個字下得實在好。羅刹在佛經中是魔神之意,北方邊境的老毛子,應該稱為俄羅斯,但也諧意讀成了羅刹。
杜英豪笑了一笑道:“陛下,如果陛下的話一時說不完,就請賜草民一個座,草民倒不是怕站,而是站起來高出陛下一個頭去,草民以為不敬。”
自動向皇帝要求坐下談話,杜英豪可稱是第一人,而他的理由卻更荒唐,竟是為了恭敬,不過他的話不為無禮。他站起來,皇帝坐下隻及他的腰,他要低下頭來才能跟皇帝對談,這種情形在平時是不多見的,因為皇帝坐下談話,大臣跪下奏時,總是矮皇帝一截,即使對年老的王公大臣賜座,也隻是一張小橙子而已。
皇帝居然也不生氣,笑著道:“對!對!大家都坐下來才好說話,朕雖不能久留,但是話也不能在三言兩語間說完的。之方,你出去看著點。”
杜英豪自然而然地在皇帝對麵坐下來,其他各人也都相繼坐下。寶親王是東宮皇子。而且他們父子之間較為親密,倒也沒什麼,其餘那些江湖豪傑也此較坦然,隻有一個趙之方很拘謹,所以皇帝幹脆打發他出去望風守值了。
坐走後,杜英豪道:“陛下要草民做什麼?”
這很直接,皇帝倒有點不好意思,頓了頓才道:“你知道朕這次有四名喇嘛隨行同來。”
“剛才已經聽殿下談過了,這四個人聽說是布達拉宮遣來的好手,是來找草民較量的。”
皇帝輕輕一歎道:“那隻是一個藉口,實際上他們是來維持勢力的。這些喇嘛的技擊功夫很特出,經幾位王公的推薦,擔任了禁軍的武術教練,已經蔚成風氣,上次被你除去了兩個,他們感到很緊張,特地又遣了一批來。”
杜英豪直接了當地道:“陛下不喜歡他們?”
皇帝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朕不想由他們來負責朕的安全,但那幾位王公替他們撐腰,朕也沒有更好的理由拒絕,因為他們的勢力根深蒂固。”
寶親王道:“杜壯士,事情是這樣子的,禁軍中的宮門侍衛直接影響到父王的安全,父王不想要他們,可也沒辦法,因為不能逼得太急,否則他們作起怪來,縱有千軍萬馬也阻遏不了。”
皇帝接著道:“所以朕這次簡從而出,[1--6--K小說網,電腦站www,,cn更新最快]除了四個喇嘛之外,隻有幾十名隨從,這幾十個人的能為有限,對付那些喇嘛是絕對不行的,朕希望你能除去他們,同時朕也好著手把幾個王公收押起來了。朕不在宮中,他們在京師雖有十餘人,卻是不難收拾,所以這關鍵全在你身上。”
他們父子倆說得還不夠明白,但杜英豪卻冰雪聰明,一聽就懂了,大概有兩位職掌著實權的王公,利用喇麻控製了禁軍,進而也威脅到了皇帝。
皇帝一開始沒考慮到利害,等到他們氣候形成,卻已無法改變了,所以上次寶親王才會微服到揚州,求自己幫忙除去了幾個跋扈的喇嘛。
布達拉宮不甘心大權受挫,又派了四個人來,皇帝忍無可忍,才把他們帶到熱河來,再交給自己處置。在京師,他們的實力較強,不易對付,所以皇帝突然宣布離京放狩,不讓他們來得及準備。
所以杜英豪道:“陛下是要草民除掉他們?”皇帝道:“主要的目的是要處置兩三個皇族中人,但是有他們在,朕也不敢冒然從事,這些喇炕心目中無所謂國君,他們隻是認識那兩個支持他們的王公,所以才討厭。”
杜英豪笑笑道:“那就把他們交給草民好了,至於其他的事情,草民可不便僭越。”
皇帝笑道:“不必!不必!你要對付的隻是那四個人。其餘的已有烏明與之方去著手了;不過英豪,目前似乎是他們跟太子在對立的狀態,朕則兩麵不稱,這樣才不會激起他們的戒心,所以朕今天才悄悄的來知會一聲,到了明天,朕就隻有站在公證人的立場,不偏不倚了。”
杜英豪笑道:“草民就算是殿下的人了。”
“他們是這麼認為的。上次換約的奕親王是他們一路的,出了個大漏子,卻又叫太子找上你,把事情給辦成了,使他們十分痛恨;朕不來,他們也會在京師找你的,朕怕你吃虧,而把他們帶了出來。”
杜英豪隻得道:“謝謝陛下關照。”
皇帝自己也不好意思,訕然道:“杜英豪,你為朝廷出了力,朕未曾封賞,反而要你自己來麵對麻煩,朕很抱歉,但朕實在也是無可奈何。”
皇帝用這種口吻說話,杜英豪認為已經夠了,故而笑笑道:“陛下放心好了,草民無不盡力。”
皇帝又談了一下,而且還透露了一下那四個喇嘛的實力,然後又悄悄地走了。
他此來隻是為表明他真正的立場,激勵一下杜英豪,而到了明天,他就必須兩不偏了。
想到明天又有一場激鬥,幾個人都很興奮。他們對杜英豪充滿信心,根本沒考慮到失敗。
隻有杜英豪一個人不安心,他知道自己雖然是已非昔比,但仍然是毫無把握的。
他的心事隻有晏菊芳知道一些,但也無能為力,隻有寄望於他的智慧了。
不過,杜英豪這次略為占先的是,他隻是受了朝廷之托殺死那四名喇籲,不必苟於手段,因為皇帝透露的消息中,知道那四名喇嘛除了武功之外,都還練有各種邪術,是吐蕃藏邊布達拉宮中隱藏的好手,殺手,專門用來對付異己的。
對那種人,可以不講究規矩,也可以用各種的方法,而要說動點腦筋、出邪點子,杜英豪相信自己絕不比任何一個人差。
而且他也有一個相當完整的班底,像水青青及王月華是殺手中的傑出之選,賴正榮的下五門路數很熟,李諾爾興胡若花是未露底細的好手,晏菊方可能最派不上用場,可是她的暗器極為犀利。
杜英豪把這些人召來了。著宵商量分派了一陣子,甚且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才能去睡覺第二天,他們終於被傳呼去見駕。
這次皇帝是便衣召見,而且就在圍場上,倒是免了三跪九叩的繁文褥節,寶親王領著missingpar,每個人都是全副武裝,打了個躬,作揖就算是見禮了。皇帝也對他們在羅刹的成就溫言嘉勉了一番,接著杜英豪呈上那對熊掌,簡述殺熊經過,對著粗若巨碗的熊掌,想得到熊有多大、力氣有多大,坐在一邊的兩個老頭兒以及四個粗壯喇才變色了。
這兩個老頭子很會挑眼。忠親王叫寶忠,立刻翻起白眼:“杜英豪!你在江湖上的名望再大,也隻是江南總督衙門的一名捕頭而已,見了本爵,為何不叩頭。”
杜英豪笑笑道:“王爺!恐怕這個頭您受不起;您年紀那麼大了,草民給您叩個頭沒關係,但是您受了這個頭,恐怕腦袋會掉下來。”
寶忠立刻吹起胡子道:“大膽!本爵乃宗室親王,你竟然敢出言威脅。”
杜英豪卻笑著道:“王爺!草民不是威脅,隻是向您提醒一個事實,如果您堅持要草民叩頭,草民就向您叩一個頭,可是您別後悔。”
寶忠答道:“笑話!本爵絕不後悔。”
杜英豪笑笑道:“算了吧!王爺,草民不能為了跟您賭氣而喪失了國家朝廷尊嚴,更因為草民跟您無怨無仇,不想害您。您還記得,草民是朝廷特遣的修約專使,代表聖上與朝廷,如果您要草民叩下這個頭,就是要聖上向您叩頭了,您擔當得起嗎?”
寶忠一下子怔住了,半天才道:“你那個特使是自己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