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大媽說:“這裏是鹿山。”
西平王又問:“這裏離王都天護城有多遠?”
莊大媽想了一會,說:“聽山下鹿城裏的人說,從鹿城到王都要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之前在神佑城的時候,不是說隻要幾天時間就能到天護城的邊城嗎?我有點不太確定的問:“莊大媽,你是說走路到王都要花一個月時間吧?”
莊大媽肯定的說:“不是。去過王都的人說是坐馬車要一個月時間才能到。”
隻是給水輕輕一衝,就把我們衝到離王都這麼遠,看來水路是要比陸路快捷很多嘛!
聽了我們的對話,西平王不再說話。我可以理解他現在絕對鬱悶的心情,連續奔波了這麼多天,馬不停蹄往前趕,結果又往回倒了不知多少百裏的路,之前那麼的拚命,全是白費力氣和時間。我有點同情的安慰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既來之,則安之。總會有辦法的。”
莊大媽也安慰說:“對啊,先把傷養好,再想辦法籌盤川去王都找你們的親戚。”她還真的相信了我說的給強盜打劫的鬼話。
西平王看起來有點無精打采的任由我們扶著他走。他還蠻沉的,扶著他走了一段路,我已經開始喘氣了。莊大媽不是說家就在這附近嗎?怎麼還沒到?
莊大媽指了指前麵說:“楊公子,拐過前麵那個彎就是寒舍。”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依稀看到前麵是一段左右兩邊都長滿茂盛樹木、傾斜的山路,而“那個彎”,遠得我都看不見。忽然想起那個什麼年代的那個著名詩人阿誰寫的那句詩: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莊大媽的家門口。那是一間外觀簡陋的黃泥牆、茅草屋頂、殘缺木門的破舊小屋。四周沒看到別的人家,這小屋孤零零的立在夜色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感。
走在前頭的小狗兒早已跑進屋裏,點燃了一盞小燈為我們照明。莊大媽把我們帶進一個房間,把西平王扶到床上安置好後,她說:“楊公子,你們稍候片刻,我現在就去找大夫,”她又喊住一邊的小狗兒,“小狗兒乖乖,去拿兩套你爹的衣服來給哥哥他們換。”
說完她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小狗兒也連跑去拿衣服了。
莊大媽說要找大夫去了,在我那個時代,上個醫院看醫生是很貴的,隨便一個感冒發燒的起碼要花一百到幾百的,不知道這個時代的醫生收費貴不貴。
我看了看西平王,問:“哎,你身上有沒有錢?有的就先拿些出來。”
西平王疲倦的說:“沒有。我從來都不會帶錢在身上的。”
對啊,這個年代的有錢公子哥兒都是不用自己帶錢包的,有下人會幫你打點一切。象西平王這種有地位的王家子弟,去到哪都肯定會有一票奉承討好的人跟前跟後的付帳,就跟電視裏演的一樣。
我再問:“那你身上肯定有些什麼值錢的東西吧?象那些王族象征的玉佩或什麼的,隨便拿到官府或大臣家一晃,別人就馬上給你送錢來的那種東西。”
他說:“我現在是秘密回宮,是不能做出任何打草驚蛇的行動的。如果我這樣做,肯定很快就會給王兄知道我潛伏回王都。”
這樣說來,他豈不是比我還要窮?我的身上起碼還有幾個從洛小橙那裏“剝削”來的錢幣,他堂堂一個王子,卻拿不出半點值錢的東西來。看來這診金要我付了,鬱悶啊!早知道要花錢,我之前在石室裏刻記號就不會用錢幣來刻,白白浪費了一枚錢幣!
摸著身上藏著的那幾個僅餘的錢幣,看在他就了我一命的份上,隻得拿出來充公了。誰叫我是一個不願欠別人人情的人!
小狗兒小跑著進來,踮著腳、舉著一些衣服到我跟前說:“小雙哥哥,給!”
我留意到他手上的衣服雖然也是粗布衣,但很新很幹淨,沒有破爛的地方。和他身上、莊大媽身上所穿的破爛衣服相差很遠。這該不會是小狗兒的爹去赴宴或過什麼大節日才拿出來穿的“盛裝”吧?
我沒有一下接過來,遲疑的問:“我們如果穿了你爹的衣服,那你爹呢?”
小狗兒說:“小雙哥哥別擔心!這些衣服我爹不會再穿的了,祖祖說要留給小狗兒長大了再穿。”
不會再穿?我聯想起屋外的蒼涼景象,還有莊大媽在淺灘邊上說過孤兒寡母的話。小狗兒的爹,應該是不在人世了吧?這個小孩,跟我一樣都是從小就沒了爹的。我默然的從他手裏接過衣服,心裏不禁百感交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