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集2(2 / 3)

何三姑:格魯肯署長,我們是朋友,你也知道,我是個爽快人,我聽懂了,羅長禮的嘴夠硬的,你沒有撬開,賞我的臉,也不想撬了。

格魯肯:兩年前強盜在日本人那裏做的案子,我沒有必要一定要破,作為朋友,我維護何掌櫃貨棧的聲譽,免除何掌櫃的麻煩,可謂用心良苦。

何三姑:何老太婆我是個有心的人,謝謝了。署長大人,不再兜圈子了,你也別黑死我,開個價吧。

格魯肯眯眼笑了:我就知道,何掌櫃是個痛快的人。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俄警牢房裏。

牢房鐵門打開,何三姑在前,潘生子在後,站在門口,向牢房裏看。

羅長禮踉蹌站起,激動地喊出聲:老掌櫃,潘大哥。

羅長禮這才哭出了聲。

潘生子大步走過去,緊緊抱住羅長禮,羅長禮也抱緊潘生子。

潘生子:長禮,是我害了你,讓你遭了這麼大的罪,差點丟了命啊。

羅長禮:潘大哥,我不怪你。你的事弟兒沒辦好,怪我倒黴,選上了這個古玩店。

潘生子:弟兒,哥知道,你怕連累我,你把我該擔的全擔了,被打成這樣,你都沒露我

一個字,你真是我過命的好兄弟呀。

牢房門口,何三姑看著一對夥計,眼睛濕潤了。

潘生子和羅長禮還擁抱著。

何三姑對牢房裏喊:哥倆,走吧,這裏不是好待的地方。

羅長禮腿上有傷,剛邁一步,疼得咧嘴。

潘生子幹脆背起羅長禮,向牢房外走去。

何三姑拄著文明棍,跟在後麵。

老少三人離開牢房,牢房外透進的陽光,映亮三個人的臉。

俄警察署樓外。

潘生子背著羅長禮,何三姑在後。

何三姑氣派地揚揚手中文明棍,過來兩輛洋車,何三姑示意潘生子和羅長禮坐上一車,潘生子在車上仍扶著羅長禮,何三姑獨自上了一車。

洋車上,羅長禮用袖口擦擦臉上血痕。洋車夫問潘生子:掌櫃的,咱去哪?

後車上,何三姑道:新江泉大浴池。

車夫應道:好嘞,那可是有錢人洗澡的地方。

潘生子第一次坐洋車,見車夫跑得快,對車夫說:老哥你慢點,我這位兄弟身上有傷呢。

羅長禮說:沒事,說心裏話,我也是害怕嚇的,剛才像是不會走道了,這會兒好多了,跟你一樣,筋骨好像沒斷。

潘生子:那就好,算老天爺開眼了。

羅長禮:說不定咱哥倆都是命大福大造化大的人呢。

新江泉大浴池門口。

兩輛洋車停下來,何三姑慢慢下車,對兩個車夫說:都過來,我付錢。

潘生子攙扶羅長禮下了洋車,潘生子彎腰還要背羅長禮。

羅長禮試走了兩步,說:沒事,你扶著我點就行,我好像能走。

何三姑在後麵說:羅長禮,你是傷了皮沒傷骨,要是骨頭折了,早一點不能動了。

羅長禮:是的老掌櫃。

何三姑:潘師傅,你攙著羅長禮進澡堂子裏給他洗洗身上,他有傷,你好好給他擦擦。我也享受一回,去女浴間,搓搓澡洗洗頭,用現在時髦女人的話叫文明淨麵。

浴池裏。

羅長禮坐在池塘邊白瓷磚上,潘生子用一條白毛巾輕輕為他擦拭身上血痕。

潘生子:你這傷一沾濕的疼吧?

羅長禮:疼,那也沒有挨鞭子時候疼啊。

大浴池前廳。

洗的幹淨的潘生子和羅長禮走過來,何三姑已在條椅上等候他倆。

潘生子問:老掌櫃,咱回貨棧嗎?

何三姑:不回,去新世界大酒店。

新世界大飯店裏。

雅室裏,一桌豐盛的酒菜已上齊。

沒見過這種場麵的潘生子和羅長禮兩人受寵若驚地坐在桌邊。

何三姑摸起酒壺,親手為兩個夥計斟酒。

羅長禮忙說:老掌櫃,你給我們倒酒,這可有點受用不起。

羅長禮站了起來,潘生子一見,也跟著站起。

何三姑慢條斯理地給自己也斟滿一盅酒,說:都坐下。

羅長禮和潘生子坐下。

何三姑:潘師傅,把酒端起來,咱倆一起給羅長禮壓驚。

潘生子聽話地端起酒盅,三個人的酒盅碰在一起。

何三姑先幹了自己的酒,潘生子和羅長禮也幹盡了酒盅。

羅長禮辣的咳嗽起來。

何三姑:動筷子,吃菜。

羅長禮用筷子小心地夾菜,潘生子也學著羅長禮,不敢大口吃菜。

何三姑笑笑,對羅長禮說:這時候,用不著斯文,你早餓壞了,大口吃。潘師傅,你給羅長禮做個樣子。

潘生子用筷子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放進嘴裏,大口吃起。

羅長禮忽然一低頭,嗚嗚哭出聲。

何三姑:長禮,吃飯,不許哭。

羅長禮哽咽著說:老掌櫃,你待我們窮夥計太好了,簡直像母親一樣。

何三姑語重心長地:說心裏話,我喜歡你和潘生子這兩個人,也許我老了,又沒兒沒女,真覺得你倆就像我的孩子。

羅長禮:老掌櫃,我知道為了撈我,你破了財,一定不是個小數,誰都知道那老毛子警察署長黑著呢。

潘生子:老掌櫃,你這個財等於是為我破的,我這事辦的,害了羅長禮,又連累了你。我就是白給貨棧幹三年活,也不夠你這次為我擋事的錢。

何三姑:常言說破財免災,錢是人掙的。說心裏話,我看你小哥倆幹事踏實,做人仗義厚道,我心裏高興啊。太古街上哪個掌櫃的不希望手下的夥計都是你們這樣的人呢?這麼說吧,保你小哥倆我是心甘情願啊。

潘生子:老掌櫃,羅長禮才叫仗義,他寧死不招,沒露我潘生子,這是過命的交情,別看我是個小皮匠,這個大人情我懂啊。

何三姑:潘師傅,你這話倒沒說錯,羅長禮要是嘴稍一軟,你潘生子這會兒可就在大牢裏呢。

羅長禮:老掌櫃,你可別這麼說,要不是你這麼快把我撈出來,老毛子警察的刑具還沒用全呢,我準熬不住了,那苦,鐵人也受不了。

何三姑:你這話說的也不虛。

羅長禮站起來:潘大哥,咱哥倆用老掌櫃的酒,敬老掌櫃一杯,謝她老人家對咱倆的救命之恩。這杯酒喝下去就是醉死,咱倆也得喝。

潘生子的酒盅已被羅長禮倒滿了酒,潘生子端起,和羅長禮一起仰脖把酒喝盡。

何三姑慈愛地看著兩個夥計把酒喝完。

羅長禮放下酒盅,想想說:潘大哥,我知道你現在沒爹沒媽,我爹死的更早,咱倆都是苦孩子,老掌櫃沒有後人,要是老掌櫃不嫌棄咱倆,咱倆就認她當咱倆的幹媽怎麼樣?

潘生子猶豫地看看何三姑,又看看羅長禮,說:老掌櫃對咱倆比親媽都好,我當然願意,就怕我不配。

何三姑臉上漾出幸福的笑容。

羅長禮對潘生子說:潘大哥,那咱倆現在就跪下。

何三姑忽然站起,攔住羅長禮,說:使不得,使不得。

潘生子看著羅長禮,說:長禮,先別跪了,許是老掌櫃還要再看看咱哥倆的人心,咱聽老掌櫃的,現在她對咱倆已經像老媽一樣了,隻要咱倆的心也像兒子一樣地對待老掌櫃,那就跟認了幹媽一樣,對不對?

何三姑慢慢坐下,朝潘生子和羅長禮頗有意味地微微點點頭。

何氏毛皮商店後院作坊。

潘生子正在給兩個小夥計傳授經驗,他手上拿著一張熟的雪白的山羊皮,講道:……好多鄉下的皮匠,做散活兒,熟個小羊羔皮,野兔皮、狐狸崽子皮什麼的,用黃米麵搓白,那也是一招,但大量熟皮子,那麼幹幹不起……

羅長禮領著二姐夫走過來,二姐夫手上拎著一個砸靰鞡草用的木榔頭。

羅長禮:潘師傅,你家親戚找你來了。

潘生子回頭,二姐夫笑嘻嘻地說:幾天不見,你成大技師了,真是人走時氣馬走膘。二姐夫我可就不行了,這叫馬倒鞍子轉歪一起來,這年月大城市人不再願意聽唱蹦蹦兒了,都去大戲院聽大口落子,叫什麼評戲,二姐夫的小戲班子散了。鄉下那幾壟地,又遇上春

旱,下了籽沒長苗,你二姐夫快紮脖兒了。

潘生子:二姐夫,你總不能這季節來哈爾濱賣靰鞡草吧?怎麼手上把砸靰鞡草的木榔頭拎來了?

二姐夫:嗐,這木榔頭還是開春那會兒我借給北江沿北山酒館大師傅閻胖子用的,他拿我的木榔頭砸凍肉,他用了我三年的靰鞡草一直賒賬,今天,我來跟閻胖子算賬順便把木榔頭取回來。等幾個月後天一刹冷還得用呢。可倒黴啊,從北山酒館出來,結完賬的幾塊錢全讓小偷給掏走了,我這趟哈爾濱來的,連口燒酒都沒喝上。

潘生子嘲笑地:二姐夫,饞的酒蟲子快出來了吧?

二姐夫:可不是咋的,潘大技師我告訴你,我快三個月沒摸酒壺了,今天下工,你得請我喝酒。

潘生子:大酒包。

羅長禮:潘大哥,這麼辦吧,鄉下老娘惦記我,給我捎來一條狗大腿,我不愛吃狗肉,幹脆,下工後去我那住處,我再買點豬頭肉……

二姐夫沒等羅長禮說完,忙插話說:狗大腿好啊,全是瘦肉絲兒,蘸鹹鹽花下酒,相當帶勁了。羅老弟,看得出你和潘生子也不外,就這麼定了,你備菜,讓潘大技師掏錢打酒。

羅長禮租住的平房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