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人這種生物總是複雜的。

它可以是智慧和太空星塵的結晶,也可以是愚昧與下水道汙水的組合。

我隻知道我是奔跑在時間線上的一滴蒸餾水,隨著接觸的顏色而改變,到了最後帶著渾濁的黑色墜落。

原來從此岸到彼岸竟是如此的近。僅需三年的泛舟。

原來從初學者到資深家竟是如此的簡性。僅需一場考試。

原來第二教學樓到第一教學樓竟是如此的隨意。僅隔一條長廊和三兩個灰綠泛斑的綠化帶。我背著深藍色的書包抬頭望著。

雖然三年初中年華全都奉獻給了這所學院,但我對這一帶是陌生而敬畏的。就像是無法涉足的,繪滿光暈的閣樓。

初中的校友們全都濃縮在這棟第二教學樓裏。

如今終於來到了這棟白瓷貼身的教學大樓。寬敞明亮的第一教學樓。

心裏說不出的壓抑,可能是人少的原因吧,我應該來早了。整個走廊空記得隻聽得見我太息般的腳步聲。“好像是二樓吧,高一十四班。”自言自語著在空曠的長廊上散步。悠閑地仿佛這裏是綠樹成蔭的公園,實質上這裏單調得隻剩黑白。

找到了金屬板上的“高一十四班”,踏進了門檻。

這裏就以後要待的地方:四麵牆刷著白色的漆,下半部分還粘著反光的石板,大概是為了防止靈感突襲大腦的藝術天才即興創作吧。桌椅整齊的排列著,新舊顏色都有很大的差異。兩塊一前一後的黑板還有最高級最尖端(對於整個學校配套設施而言)的多媒體。

據說是學校花了大價錢安裝的。投影儀,電子白板,還有個網速神級的電腦和試驗台。

大概是初三的時候學校安裝的,那個時候太興奮了,大家都像是忘了中考這檔子事,天天逼著“網管”放電影,放歌,還有幾個幽默的國產動漫。不過可能是“網管”太放縱我們了,不到一個月,他被免職了。後來的網管嚴格看守電腦,害得我們每天除了上課做卷子就是和網速神級的電腦幹瞪眼。

畢業了,終於。就像新月說的,畢業是個殘忍的季節,成熟和不成熟都要一同收割。

麵對白晝熱光侵襲的空寂教室,我選了個靠後的座位拿紙擦了擦桌椅上的灰便坐下了。愣了幾分鍾,竟有些犯困。太陽光帶著溫煦催我入夢。我把頭靠在桌子上,開始閉目養神。無意間在臂彎中含含糊糊的哼著小調。

Iheard,thatyou。settleddown。Thatyou,foundagirlandyoumarriednow.

就在曲調漸漸低沉,低至夢鄉河穀。我看見流水間間流淌過肩頭,發尖和眉眼,稀零的潺潺聲在光影中交叉錯亂,越來越亂,越來越吵,幾近嘈雜,把這林蔭間的美好的片片震碎,就在夢的深處一聲巨響徹底將我夢中的畫麵擊破,我“噌”地直起背。怎麼回事?

耳邊的喧鬧終於和眼前的畫麵相對應,本是空寂無人的教室此刻卻站滿了人座位上稀稀落落的幾個書包擺在桌上。大家在吵鬧,站在走廊上排著隊報名。他們或許會在人群中尋到一兩張熟悉的麵孔,但我不行,至少到現在,我所遇見的臉眉都是陌生的弧度。

轉頭發現一個長得挺高,膚色健康的女孩子站在我旁邊。

“報名了,睡這麼沉。”

就是她毀了我的好夢,我皺著眉望著她。她穿著黑白豎條紋的T-恤,腰間穿著一根熒光綠的細皮帶。我不喜歡熒光綠,就像是茫茫人海中突然竄出一大塊鮮豔的色彩,受人矚目也可以受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