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如意抬腳走了進去,沒走幾步,便看到祖母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她的身影在這有些昏暗的宅子裏顯得那麼瘦小,卻又讓我無比安心。而在祖母旁邊,還跟著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阿兄?我有些詫異,還沒來得及細想,祖母已走到我跟前。她一把將我摟進懷裏,那瘦弱的雙臂此時卻充滿了力量,緊緊地抱著我,嘴裏不停地嘟囔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的芸兒啊!”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那是對我的擔憂與思念。
“祖母,我沒事。對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就起戰事了?還有這麼多流民?”我從祖母的懷抱中抬起頭,看著她布滿皺紋的慈祥臉龐,眼中滿是疑惑與擔憂。
阿兄湊了過來,他看著我,眼中滿是心疼。“芸兒,跟啊兄回去,廣陵不安全。”他的聲音低沉而急切,伸手想要拉我。
我看著他,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思緒萬千。祖母這時說道:“你啊兄說得對!敵國突然犯我邊境,廣陵又是重要的城區,無論是物資運輸還是經濟發展都將影響戰局,所以曆來戰事起,廣陵都是必爭之地。你啊兄這次是特意來接我們去上京的。”祖母的眼神中透著一種嚴肅與擔憂,她深知這局勢的危險。
“好,祖母。你先隨阿兄回去,我先去商行通知各位掌櫃撤離。”我看著祖母和阿兄,語氣堅定地說道。
阿兄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顫抖,眼中滿是憤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你的鋪子,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危險,要不是為了等你,我跟祖母早就走了。侯府不缺你這點錢。”他的聲音在宅子裏回蕩,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焦急。
我看著他,緩緩說道:“我知道侯府不缺我這點錢,可是商行的夥計也是人,我要是不帶上他們,留他們在這自生自滅,我做不到。”我的眼神中透著一種決然,這是我心中的堅持,我不能拋棄那些與我一起打拚的人。
說完,我突然跪倒在祖母麵前,眼中泛起淚花,帶著哭腔說道:“芸兒請祖母跟啊兄先行離開,要是祖母出了點意外,芸兒這輩子都寢食難安的。”我的額頭觸碰到地麵,那冰冷的觸感讓我更加清醒地意識到此刻局勢的緊迫。
“可是,芸兒。我的芸兒……”祖母的聲音顫抖著,她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淚水哽住了喉嚨。
“祖母放心,芸兒一定盡快跟上你們。”我抬起頭,看著祖母,眼中滿是堅定。說罷,我便看著阿兄,隨即說道:“祖母就拜托阿兄了。”說完,我便毅然轉身朝大門走去,每一步都帶著我的決心。
阿兄看著我的背影出神好一會兒,眼裏滿是心疼。曾經那個他護著的小姑娘,在歲月與磨難的洗禮下,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可他的心中卻滿是苦澀,她本可以不用如此,一輩子做個柔弱的、被人嗬護的小女子。他在心中暗暗自責,都怨他,怨他尋回婉清,是他打破了原有的平靜,讓芸兒失去了侯府的寵愛,讓她在這亂世中獨自掙紮。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悔恨,可此時,他隻能先帶著祖母離開,祈禱芸兒能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