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瑄從窗外進來,看到那秀氣卻不失力道的字時,眼中又寫個沉痛和憐惜,他下意識地望了望屏風,最終是用自己的袖子,擦掉了桌子上的水漬。
她其實一直都很難過吧,他知道玉墜對她有多重要,無奈,他就坐在她身邊卻無法給予安慰,反而隻能讓她幫著找借口逃避……
可是,他有什麼資格去安慰她呢?
能安慰她的人,隻有大哥吧?而他,永遠隻能默默地看著她,連守護也給不了。
黯然神傷的男人,沒有發現窗外亦有一個同樣淒楚的身影,刀小影知道,不管她怎麼努力,也無法將風塵的影子從男人腦海中洗刷幹淨,他沒有拒絕她,隻是出於尊重吧?
是不是她,太自作多情了一點?是不是她,太自以為是了一點?
等到君無瑄和刀小影一前一後的離開,屏風後的風信子又是長長的一歎,果真是情多累美人,那化不開的愁,讓心底的那份不安越發的濃烈了,她突然不想等到七劍中了蠱毒變成聽話的好皇帝了,她想離開,不管以後會怎麼樣,她隻想和萬俟聖昕一起,離開。
可是,她等了一整天,一整晚,萬俟聖昕始終都沒有回來。
來日晝王朝這麼久,風信子這是第一次像現在這麼慌亂。
身邊的,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還有源源不斷的陌生挫敗感。
昨夜,似乎發生了好多事,可她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
明明玉墜蠱蟲已經找到了宿體,可卻無法給出任何回應,也控製不了宿體的思維,這樣的情況要不是宿體意誌力太強,要麼,就是蠱蟲已經死去了……
難道七劍發現了什麼?還是說蟲蠱根本就沒有進入他的體內?
風信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星辰殿裏的守衛多了一半,暗衛也比昨天增加了許多,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至少可見七劍是對她有所戒備了。
她更擔心的,是萬俟聖昕,他為什麼一夜未歸,不會出什麼事吧?
血沉昨夜似乎是真的離開了,但好歹他是跟她辭行過了,可是君無瑄和刀小影為何也不見人影,萬俟聖昕不是讓他們保護她嗎?
她討厭這種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讓她有種被蒙上了眼走夜路的迷茫和無力感,看來,她真是小瞧了七劍,也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但坐以待斃顯然不是她的作風,利落的為自己收拾妥當,風信子打開窗子跳了出去。
腳還未沾地,風信子就感覺到一陣眩暈,軟軟的倒在了窗台上。
“她怎麼還沒醒?”萬俟聖昕坐在床邊,緊緊地握著一隻蒼白的素玉手,他看上去很疲憊,黑眸裏溢滿悲傷,俊美無儔的容顏也顯得有些憔悴,連唇色也帶著淡淡的白。
相反,睡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風信子卻麵色紅潤,像是睡著了一樣自然安詳,輕輕淺淺的呼吸,唇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她看上去很健康,但是,她就是維持著這樣的狀態,足足沉睡了三天。
七劍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看著風信子的眼神是厭惡的,似乎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撲上去將其置之死地。
“大哥,你知道朕要的是什麼,隻要你點頭,這女人就不會有生命危險。”是啊,隻要他點頭,他就可以立刻還他一個生龍活虎的風塵公主,可為什麼他就是不願鬆口,不就是一個女子嗎?她為何會讓大哥變成這樣?他現在,哪裏還有一點鬼麵冥王的樣子?根本,就像是一個落拓的無用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