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浩土,廖廣無垠。
長安城中,社稷太平,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
忠誠明宣街頭,一位紅衣僧人手持念珠,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在城中穿行。那孩子顯得很與眾不同,因為他有煞白的皮膚和寶藍色的瞳孔。他睜著大眼打量周圍,一切對他來說是那麼具有誘惑力,孩子幾次想掙脫僧人的手,可無奈那僧人力量太大,他隻能吐吐舌頭以表不滿。
忽然那孩子淩空躍起,抬起右腳向紅衣僧人臉部踢去,紅衣僧人一驚,連忙抬起左手抵禦,可誰知那孩子趁著慣性,在地上輕輕一點,左腳又迎麵踢來,紅衣僧人不得不放下抓著孩子的右手,擋著了他的攻擊,紅衣僧人怒道:“旬兒,不許胡鬧!”
那個叫旬兒的男孩笑道:“周叔不必心急,卯時一刻,旬兒自會去客棧找你。”紅玉僧人還想說什麼,可是旬兒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長安城城郭外,有一座山脈,名曰指仙。其主峰淩雲山高聳巍峨,直插蒼穹。山脈之中修真門派林立,屬淩雲門最為稱著,淩雲弟子多達一千五百之眾。傳說淩雲門第三代掌門淩清真人西去之時,東方天空曾出現異象,相傳是成仙之兆,而那時真人的遺體散發著暗淡青光,便更為這一傳說增加了真實性。
淩雲門創立以前二百年間,興衰多變,直至九百年前淩清真人的出現,方帶領淩雲門崛起,成為一方傳奇。
指仙東南,琅琊青蔥,所立派別大多為佛家,佛門之中最為壯大的乃是光法寺,雖壯大,但留寺僧人著實不多,大多濟世懸壺去了,其餘留下的便是護寺武僧。
可此時的光法寺……
寺門已被鮮血所染,香火也被鮮血浸滅,地上難以尋出一具完整的屍首。
寺院之中隻有一個人站著,那人身著紅衣,竟是那時明宣街頭的僧人。他右手一揮,懸浮於空中的黑色念珠落在手中,他拂去袖口上唯一一點塵汙,平靜地說:“勿怨貧僧,是爾等信奉了昏佛,我即刻將你們渡了去……”
他啟口念咒:“吾佑淨壇,六欲淨空。”言罷,支離破碎的屍體上泛起紅光,繼而漸漸變得透明,片刻之後,地上隻剩下了血跡。
淨空之法,能淨化人的色、聲、香、味、觸六欲,而淨壇之法能淨化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而淨壇淨空二法相結合,便能同時淨化人的七情六欲,與其說是淨化,倒不如說是提婆達多對眾生七情六欲的強行剝奪。被剝奪的人,注定了永生,也注定了永世為提婆達多奴仆。
紅衣僧人轉身離去。
“周叔!旬兒回來拉!”旬兒顯得很興奮。的確,在長安逛了一個下午,累歸累,但所見所聞也頗多,姿勢興奮得想給周叔說道說道了。
周叔一動不動的坐在床前,儼然像是在打坐,隻不過他雙目圓睜,怒視身前。半晌過後,他的眼神緩和了下來,並看向旬兒。
“卯時一刻,你倒是挺守時的。”他摸了摸旬兒的頭。
“那是自然!旬兒什麼都不好,就是說到做到好!”旬兒猶豫了下,“周叔,你方才又出魄了?”
周叔說:“對,我為佛祖尋了些信徒去了。”旬兒嘿嘿一笑:“周叔,教我吧,我想學出魄!”周叔食指抵在旬兒眉間一推:“你還小定力不足,容易出魄,就不容易回魄了。”
旬兒沮喪的嘟著嘴:“凡人真懦弱,周叔你的分身便擺平了他們,我們要這些人有什麼用呀?!”周叔輕歎道:“周叔生前也是平平凡凡的人,幸得佛祖點化,我丁當為佛祖傾盡畢生之力而無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