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他揉亂了她的發,在她抗議中把她擁進了懷中,心頭有些發軟,那種鬱悶的情緒似乎也在她的搗亂調笑聲中消失了。
這個女人,像是上天降臨賜下來給他的,莫非這真的是命中注定,他要有此劫。
“又弄人家的頭發!”宋依依腹誹著,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還是這麼帥,賺了賺了!你知道不知道外麵都怎麼說,說我是鮮花插牛糞,太討厭了。我就算是牛糞也是最營養的牛糞好吧,你一點都不虧!”
夏侯策見她得意的小模樣,鼻子微微翕動,眼睛滾圓像貓兒一般萌萌可愛,那雙深邃的鳳目也忍不住露出幾分寵溺的溫柔,伸出手狀似嫌棄地撥開她的手,“你還知道自己是牛糞,那就少出去招惹蒼蠅。”
宋依依不滿了,“你敢說我是牛糞,我明明是鮮花。”
“是你自己說的。”
“哼,我自己說可以,別人就不許說,難道你覺得本姑娘很見不得人嗎?”
夏侯策被女人這胡攪蠻纏的話弄得頭痛,捏了捏她的耳朵,“別胡鬧。”
爐子上的茶壺汩汩響著,似乎水開了。
宋依依撇撇嘴,“哼,不跟你玩啦,人家泡茶喝。”
她從他懷裏跳出來,起身沏茶。
夏侯策麵上帶著笑意,看著她沏茶,宋依依把那茶壺中的水倒進茶吊之中,然後衝洗茶杯,茶葉,一遍水之後倒掉再一次,茶香緩慢在周圍彌漫開來。
茶不是什麼名茶,不過是一些野茶,卻帶著幾分清香,喝起來別有風味。
宋依依給了他一杯,“嚐嚐看,正好今天你也無事,在這沒事散散心也是極好。”
夏侯策此刻心情好了許久,結果茶盞品嚐了起來。
茶葉雖不是什麼極品,但的確感覺不錯。
其實,他並非如何在乎這茶葉滋味,隻是此刻有她在身邊,哪怕是在聒噪,卻也讓人覺得心安。
宋依依愜意地品著茶,“這茶味道還真不錯,不過我覺得,大抵是在此時此刻才能感覺到那種野趣,若是換了地方,大抵空山古刹的感覺便少了,沒了滋味。”
她靠在椅子上,看著天上的雲卷雲舒,大團雪白的雲組成各種形狀滑過,仿佛悠閑的人間。
這一切帶著初夏拂過的清風,讓人不由得有些昏昏欲睡。
廟裏的鍾聲響起,遠遠似乎還能聽得梵音響起,夏侯策坐著,心情漸漸平複。
他本就非常人,此刻也漸漸平靜,更覺得之前的可笑。
她說得對,又何必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懲罰自己。
“怎麼樣,現在心情好點了嗎?”她轉過頭看著他,關切地道:“其實我覺得那些人就當他們是陌生人就好。我一直都覺得,血緣的羈絆其實比不上感情的維係。如果他們不當你是親人,也不必給他們笑容,讓他們有傷害你的理由。”
夏侯策驚訝地看著她,這個年代這樣的話幾乎是大逆不道的。
在宗族孝道為重的古人看來,脫離家族,脫離父母親人的關係,那幾乎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這種話在外麵不要說。”他蹙眉沉聲道,“依依,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有些事本王不可能做到。”
他即便真的不當他們是自己的親人了,也不可能真的脫離關係,那樣他真的要成為眾人眼中大逆不道之輩了。
最多隻能做到跟陌生人一般就是。
這就是他的悲哀,哪怕他再不想承認,他的血緣讓他不可能拜托夏侯家,他若出事,夏侯家也是跑不了。
“唉,我明白,隻是我希望你不要把那些人放在心上,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因為,這個世界上,總是還有那麼多人在乎著你呢。比如我啊。”她認真地說道。
夏侯策伸出手撫著她的臉頰,“你真的在乎麼?”
宋依依眸光一閃,低下頭,忽然跳起來跑了,“哈哈,我才不告訴你呢。”
她跑到一邊的放生池去了,笑著扔了些魚餌喂魚。
夏侯策凝眉,不知為何總覺得剛剛她像是躲避。
可是看她開心的笑靨,卻又覺得她可能隻是害羞,害羞?
這個丫頭也會麼?
夏侯策抬腳走到放生池前,站在一旁看她喂魚。
池子裏養著鯉魚,紅色的鯉魚自在的遊動,上麵種了幾片睡蓮,還未到盛開的季節,隻有圓圓的葉麵飄在水麵,一一風荷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