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天,因為一段感情,我離開生活了七年的城市,從南方到北方,回到了熟悉卻又陌生的家鄉,懷著滿心的希望,期盼著這段分分合合持續了七年之久的感情修成正果,然而事與願違,隨著她對這份感情的淡漠,於是在春天將要過去的時候,曾經的海誓山盟,如從高處跌落的玻璃杯,在落地的一瞬,破碎的粉身碎骨。
就這樣,我們又分手了。
我們是異地戀,那些年,我在南方,她在北方,兩地相隔,少有相聚,就像所有的異地戀一樣,兩個人之間遠隔的這段距離,會經常成為爭吵和矛盾的導火索,有時候甚至會升級為分手的理由。
這七年來,我們不斷的分手、複合,分手、複合……到現在為止,我已經記不清接到過多少次她給的“最後通牒”了,然而在那些年,對於她的離去,我雖然傷心,但卻不會絕望,因為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的,在她被別人傷的遍體鱗傷的時候,也隻有我這裏才是她唯一能夠尋求慰藉的港灣。
我是一個戀舊的人,對身為初戀的她永遠懷著一份堅定不移的憧憬。
而這,也正是我最感動她的地方,她曾經是這樣對我說的。
然而這次的分手,我害怕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是真的要離我而去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依依不舍拉著我,對我說:“做我的哥哥吧。”
這一次,她用陌生的眼光看著我,冷漠而不帶絲毫的感情,隻對我說了簡單至極的三個字:“分手吧!”
沒有解釋,更沒有眷戀,甩下這句話後,她轉身離去,留下痛徹心扉的我呆在原地,目送她遠去的背影漸漸消失。
兩個人離得太近,往往會因為把對方看的太清楚,而失去了那份因距離所產生的幻想。
我的情況我是知道的,她定是看清楚了我的模樣,所以才會對我不再抱有希望了。
這些年來,我獨自一人在外麵闖蕩,不但碌碌無為,毫無建樹,還形成了不思進取的惰性,甚至懼怕改變現有的生活狀態。回到家鄉後,待在一家小型的廣告公司混日子養老,哪怕拿著入微薄的薪水,也從未考慮過要去努力爭取更好的生活。
我的這種情況,與她這畢業於名牌高校,就職於一流企業的人事管理相比起來,兩者之間的差距,仿若雲泥之判。
或許,我是不該回來的,就算不能在一起,最起碼還能在分手的時候,讓她對我存留有一份美好的幻想,而現在,她是真的不再對我存留一絲的希望了,哪怕是我們擁有七年的感情。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殘酷,從來不會讓整天做白日夢的人心想事成。
麵對這個事實,我的內心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原來我為自己所構建的夢幻世界,在現實麵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幾番思量之後,我覺得我最需要的是一種改變,不能繼續沉浸在這種生活狀態了。
改變,可是我要如何去改變呢?
這對於像我這樣一個過久了“宅居”生活的“深度宅”而言,難度係數實在是太高了點,整天沉浸在虛擬的網絡世界中,少有與人接觸,導致我已經生疏了和人交流溝通的能力,和這個世界的嚴重脫節,甚至讓我有些懼怕和陌生人接觸。
仿佛這房間之外的世界,就是一個處處充滿危機的叢林,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我還是決定要去冒險,因為我需要改變,不能讓我的人生再這樣下去了。
我裹上厚厚的軍大衣,因為這樣會讓我覺得有安全感,而且外麵應該很冷,畢竟在我的印象裏,這才剛過了冬天不久。
我離開電腦,放下手機,走出房間,決定去到少年時代經常玩耍的地方,找尋一些我對家鄉的記憶,希望能從中發現我所需要的答案——如何改變自己!
走出房間不久之後,我才發現裹著軍大衣出來是一件多麼不明智的選擇啊!
因為這個時節,已是人間的四月天,詩人眼中最美的季節,早春的寒氣已經褪盡,暖暖的風軟軟的回蕩著,溫柔了整個世界。
隻是對於裹著軍大衣的我而言,這樣的“溫柔”未免顯得太過於“熱烈”了些。
本想著回去把衣服換了再出來,隻是因為我對這個世界的不安還需要一層防護,而且此時也已經離家很遠了,如果回去了,我怕我會失去了再次走出房間的勇氣。
於是,大街之上,就出現了一個披著厚厚的軍大衣,四處閑逛的人。
雖然這副模樣,沒有大夏天裏裹棉襖那般突兀,但當走在人群之中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另類,畢竟現在已經到了脫下冬裝的時節。
還好,大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我的這種不合時宜的著裝,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或者說,大家除了自己的事情之外,根本不會去留意其他的人。不過這正合我意,此時此刻的我,最想要的就是一個人躲在人群中,安靜的找尋自己曾經在這座城市的生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