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揚起人生夢想與信念的風帆(1 / 3)

乘著苦難的翅膀飛翔

我高中三年級的時候,母親作出了一個重要決定:搬到首爾照顧二哥。我和妹妹因為要讀高中,隻能暫時留在浦項。父母為了籌集在首爾的生活費,把房子和做買賣的用具都賣了,隻給我和妹妹留了一間很小的房間。我們倆一邊讀書,一邊還要想辦法養活自己。父母每個月寄來的夥食費根本不夠我們吃飽,天天喝稀粥也很難維持一個月。妹妹實在餓得受不了,就央求我:“哥哥,咱們哪怕前10天吃個飽,後20天餓肚子也行啊。”但我知道如果那樣做,我們倆一定會餓死。我找來30個紙袋子,把一個月的糧食分成30份,一天就拿出一份,讓妹妹去煮粥。直到現在,妹妹見到我還總是苦笑著說:“哥哥當時真殘酷,我差點離家出走。”

1959年12月,18歲的我和妹妹終於踏上了開往首爾的火車。一路上,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孤獨與迷惘。離開艱難生活了14年的浦項,從今往後,陌生的首爾又將拋給我怎樣的麵貌?父母似乎還沒有在首爾安定下來,貧窮開始糾纏不休。但是,我心裏總還期待著首爾能有和浦項不一樣的東西在等待著我。

父母在梨泰院的棚戶區租了一間小屋子,每天到市場上賣蔬菜,和在浦項時沒什麼兩樣。我那時沒本錢做買賣,倒是難得地清閑起來。我曾經坐著電車,從始發站坐到終點站,再從終點站坐到始發站。不知不覺間,我會走到東崇洞、安岩洞、新村這些大學街。看到穿著校服的大學生們來來往往,我的心裏忍不住一陣難過。唉,連飯都吃不飽,跑來這裏幹什麼?

有一天,我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中學時班主任曾經說過,高中畢業證比初中畢業證有用,那麼,大學中途退學的話一定比高中畢業還強些吧。

要不我就考一次試試。如果考取了大學不去上,不就算是大學中途退學了嗎?”

在這個想法的鼓動下,我竟然真的著手準備考大學了。我報考了高麗大學商學院。考試日期迫在眉睫,我一邊利用有限的時間拚命複習,一邊還要到市場上幫父母幹活。他們不攔著我參加考試,我已經很感激了。

離考試還有一個月時,我開始熬夜複習,用當時流行的安眠藥來調節睡眠。但在臨考試的前3天,我終於還是病倒了。考試那天,我勉強爬起來進了考場。不管考取與否,能夠參加大學考試,我已經心滿意足。

但是,我竟然考取了。

還沒高興多久,我就被迎麵潑了一盆冷水。

“至少要上一個學期才能算大學中途退學啊,光是考試合格,沒注冊是沒有用的。”

這下糟了。我去哪裏找入學的費用呢?這可比考試難多了。就在我想放棄的時候,梨泰院市場的人們幫我安排了一個工作:淩晨清理垃圾。隻要肯賣力地幹活,交學費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每天天未亮我就開始忙活起來,把裝得滿滿的垃圾搬到推車上,經過三角地、解放村、普光洞的岔路口,再從美軍營地的右側繞過去,把垃圾倒在指定的空地上。每天我要往返6次,上坡時累得氣喘籲籲,下坡時更吃力,也更危險。

本來隻打算掙夠第一學期的學費,沒想到靠著這份賣苦力的工作,我順利地讀完了大學。

前方不隻有羅馬

麥瑞·格麗13歲的時候,想要做一名出色的醫生。

那年的聖誕節,在床頭掛上襪子的時候,她許下的心願,是擁有一套完整的人體骨骼模型。後來,那副被處理過的骨架,被父親帶了回來。但它不能塞進床頭的襪子,隻能擺在家裏的儲物室中。

這副模型是用金屬的掛鉤把人體的骨骼組裝起來的。麥瑞隻用了兩周的時間,就可以把它完全拆卸,然後組裝得毫無瑕疵。

她總是喜歡在手裏攥一塊白骨揣摩的習慣,讓她失去了不少的朋友。畢竟在孩子們當中,沒有幾個人會喜歡這種陰森森的東西。她的“怪人”綽號不脛而走。

在被霍普金斯醫學院錄取時,她雖然沒有實際坐診經驗,但就對疾病的深入研究來說,麥瑞或許並不次於一些在醫學院學習了四年的學生。

她的特殊,讓霍普金斯醫學院決定破例,提前允許一個新生跟隨著教授們研究課題,到醫學院的附屬醫院去坐診,學習實際診斷的技術與經驗。

霍普金斯的副校長說:“為什麼不呢?既然她已經為到‘羅馬’付出了那麼多努力,我們不妨讓她的速度更快一點。”

在一次醫院的手術中,身為助手的麥瑞發現,自己竟然暈血。當看到醫師的手術刀割出剖口,鮮血湧出的時候,她的四肢冰冷,頭暈目眩,沒有聽清醫師說什麼就昏了過去。

盡管難過,麥瑞卻認為自己不能就這樣止步。為了洗刷恥辱,彌補缺陷,她開始私下裏在實驗室解剖青蛙、豚鼠。她為自己佩戴了墨鏡,想通過看不到殷紅色的鮮血來緩解自己的緊張。可惜還是失敗了,一聞到血腥的味道,她就會出現暈血的症狀。

學校建議麥瑞專修內科,那裏不需要與鮮血和手術接觸。可大家都忽略了一點,內科的病號也有咳血等症狀。在查房的時候再次暈倒,讓麥瑞無法繼續自己的前途。她心灰意冷,休學回到家中,常常在臥室裏一呆就是一天,甚至想要自殺。

最疼愛麥瑞的祖母很是焦慮,她決定找麥瑞好好談一談。

那天下午,她拿著自己精心從《國家地理》上找出的圖片,來到了麥瑞的臥室。她一張張地把那些美麗的風景展示給麥瑞看。

麥瑞不理解祖母想向自己表達什麼。祖母在她看完最後一張圖片後,用年邁的手撫摸著她金色的頭發,柔聲說道:“孩子,這個世界上不僅僅隻有‘羅馬’,隻要你願意,你完全可以達到同樣美麗、甚至更加美麗的地方。”

看著祖母滿是溫暖的目光,麥瑞忽然哭了起來。

眼淚,衝走了她之前關於理想的所有憧憬,無論什麼原因,當自己與目標不得不擦肩而過,或者永遠無法重合的時候,她知道,強求隻能是自取其辱。而方向不對,最好的方法就是毅然決然地放棄,然後重新開始。

麥瑞·格麗重新選擇了一所大學。畢業後,她在報紙上看到了關於風靡世界的芭比娃娃的討論。那些粉絲說,芭比的身體實在是太僵硬了,能活動的關節不多,眼睛不夠大,與之前人家希望她越來越像真人的期望相差甚遠。

麥瑞想起了組成人體的那些骨骼,想起了自己以前所積累的知識。

她順利進入Mixko公司,並且完成了芭比娃娃征服世界之旅的重要一步——發明了骨瓷環,她賦予了芭比娃娃更寬大的額頭和更大的眼睛,讓芭比更接近真實的人體。

麥瑞無法想象,那個曾經固執的自己如果堅持下去,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或者一事無成,或者遙遙地幻想著自己的羅馬而永遠無法到達,其實祖母的比喻雖然直白,卻無比正確。世界上不僅僅隻有一個羅馬那麼美麗,而前方,更不僅僅隻有羅馬一個目標。

挺過脆弱的關口

那一年,我剛來北京,租住在西郊一座嘈雜的四合院裏。

我在一家禮品公司上班,具體工作是抱著厚厚一本黃頁電話本給各個單位打電話:“請問你們這裏需要禮品嗎?”

一天到晚打電話打得我口幹舌燥,耳朵痛頭也痛,換來的報酬不過是每月底薪600元加提成。600元,除去每月240元的房租和車費、飯費,實在是剩不下多少了。

物質生活上的苦,沒什麼大不了,真正讓我受不了的是內心的孤寂和無助——這城市茫茫,我是誰?我的道路在何方?我的未來在哪裏?

那會兒,我總是做一個同樣的夢,夢見自己正在參加數學考試,看看這道題不會,看看那道題還不會……又急又慌,總是一身冷汗地驚醒過來,往往還沒有回過神兒,就聽見房東的兒子在敲我的窗子:“晴川,起床了嗎?上班了!”

房東的兒子姓王,在家排行老二,人們都叫他“王二”。王二在派出所工作,每天騎著一輛白色大摩托車去上班。一天,他突然對我說:“晴川,你上班的地方是不是在翠微路?正好和我同路,我可以順便帶你。”一聽有順風車可以坐,自然高興。可是我慢慢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首先,王二的單位和我上班的地方是相反方向;其次,他每天變著花樣兒給我買早點,再悄悄放進我的包裏;再次,就是他看我時,那溫情脈脈的眼神……

我並不愚鈍,知道當一個男孩子這樣待你,肯定是對你有些意思的,可是這絲毫不能讓我高興——兩情才能相悅,單方麵的愛,總不能令兩個人快樂。

我幹了3個月,一筆業務也沒談成,沒等老板開口,我先將自己給炒了。那一年北京的夏天持續高溫,我頂著大太陽在偌大的城市裏四處奔波著找工作。

錢越來越少,我開始琢磨可以向誰借錢,先是想到了勇。勇是我在禮品公司的同事,平日裏對我很是殷勤。我打電話給勇,他一聽是我果然很高興,可是等我婉轉說出借錢的目的後,他囁嚅起來,結結巴巴地顧左右而言他……看著別人這般為難我更加不好意思,趕緊說:“沒關係的。”

我又想到了莉。莉是我剛來北京找工作時認識的朋友,也算患難之交。我向莉一說,她的爽快讓我喜出望外:“明天晚上你來我家拿錢吧!我等你!”第二天晚上我準時來到莉的家,敲門,她卻不在。我等了一會兒,她也沒回來,我連忙逃似的離開了……

我獨自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頭,像一個無家可歸的遊魂,那麼多的樓房,那麼多扇亮著燈光的窗子啊,為什麼就沒有一扇是屬於我的呢?

晚上8點多了,回家的公交車還是擠得嚇人,我拚命擠上去又被更為拚命的人擠下來,索性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眼睛裏麵一陣陣發熱,卻哭不出來。

我想到了王二。是的,他是一個好人,然而我心裏那麼清楚地明白:這個人,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可能愛上他。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和他好,最起碼可以不用再為生存發愁——這對於當時的我是多麼的重要!

那一天我回到家已快10點了,王二站在院門口等我,一見我就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我給你買了一個大蛋糕!”“今天是我的生日嗎?”我自己早已忘記了。

鄰居們都在興高采烈地等我,院子當中的石桌上放著蛋糕、啤酒、烤羊肉串,還有西瓜。都是些萍水相逢的人,但是平日裏我們相處得不錯。大家一起為我唱生日快樂歌,一張張親切的笑臉,還有那歌聲,讓我的心變得柔軟,脆弱乘虛而來。我很想哭,卻隻能大杯大杯地灌啤酒,以堵住喉頭湧上來的一陣又一陣的哽咽……

王二一直默默地注視著我,替我喝掉大家敬來的酒,借著酒意我也看著他,我想:什麼理想,什麼愛情,那都是些太過虛幻的童話吧?而眼前的這個人,這個人待我的好,是真實的,是可以握住的,我為什麼不能接受他呢?

吃蛋糕時,大家紛紛將奶油往我的臉上、身上亂塗,我瘋笑著,去房間裏洗臉。王二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進來,關切地問:“你沒事兒吧?”我抬起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而他就站在我的身後,我隻要往後輕輕一靠,就會落在一個真實的溫暖的懷抱中……

我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往後靠,感覺到王二的手臂伸了過來,就在他要環抱住我的那一瞬間,我大叫起來:“不要!”這聲音如此尖銳,幾乎將自己嚇了一跳。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好端端地站著,而王二一臉詫異:

“怎麼了?”哦,剛才,那是我的幻覺嗎?我迅速笑了:“沒什麼,我們去喝酒吧!”

第二天,我將自己的尋呼機賣了100塊錢,就靠這100塊錢,我生活了將近一個月,並最終找到了一份工作。

在來北京6年之後的今天,我在這個城市擁有了我想要的一切: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一份平實幸福的愛情、一種富有精神內涵的生活。常常,我會想起那個生日的夜晚,想當初究竟是什麼力量,支撐著我走過那個脆弱的關口。我想那力量,一定是來源於我內心深處對於自我、對於生活不肯妥協的要求;如果那個晚上,我倒在了那個我並不愛的人的懷裏,結果會是怎樣?我想我會成為他的妻子,過上一種衣食無憂的生活,然後在那種生活裏我卻一天天枯萎……

我們每一個人,以血肉之軀輾轉在這紛紛擾擾變幻莫測的世上,總會遭遇許多脆弱的時刻,在那些脆弱的關口,咬咬牙,一定要挺住,並且堅信:所有我們想要的東西,總會在某一個不期然的時刻與我們相逢。到那時,你會驚喜地歡呼:“是的!我要的就是這個,就在這裏啊!”然後,請上前將它牢牢抓住——你有這個資格。

命運出錯,我不能錯

每個人的一生都可能會有一兩次、甚至更多次痛徹心扉的失去,但隻要咬咬牙挺過去,前麵又會是一方有希望的天

作為一名護士,我見慣了人生的長久與短暫、生離與死別。而我所在的特殊崗位——急診室,更使我體驗到人的生命是多麼寶貴而又脆弱。就在去年9月的一天,我又目睹了一幕人間慘劇:一名17歲的品學兼優的男孩子,因為高考之前的兩三天突患重感冒、高燒不退,影響了自己的考試成績,榜上無名,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他趁家中無人之際,從四樓的窗口跳了下去……經過搶救,命是保住了,但布滿荊棘的灌木叢刺穿了他的雙眼,他的餘生從此將在永遠的黑暗中度過。曾經是英俊活潑的翩翩少年,刹那間卻成為一個令人憐憫的盲人,這是令人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實。幾天來,他一言不發,粒米未進。我知道,尋死的念頭一直未曾從他的腦海中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