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2)

生命是一種很神秘的存在,盡管現代生物學和解剖學可以把任何生命機體分割的支離破碎,觀察的一絲不苟,甚至可以像士兵了解自己的槍械一樣,他們也可以把支離破碎的殘片再拚湊的完整如初。但他們仍然無法把生命解釋清楚。生命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哲學疑問,你可以遠觀而不可褻玩。相對而言,生活倒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看似千轉百折的疑難雜症,總結起來也不過是心肝脾肺。時而遇見,時而分離;時而喜悅,時而悲戚。有時給人一種“雲在青天水在瓶”的了悟,有時又讓你琢磨的恍恍惚而不知其晃晃悠悠乎。看似八竿子打不到,其實又像是藕斷絲連,剪不斷理還亂。也許最後,這種疑問隻能等待被六祖的戒尺敲到腦袋,我們才會有像蘇夫子那樣“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的頓悟。此事雖然糾結,但也耐得琢磨。所謂好事多磨,樂趣斐然。雖則如此,但頭疼的事情依然不減。

我們腦袋裏的細胞製造的想法是一種很奇怪的存在,它左右我們的悲喜歡戚,甚至最終決定我們會有怎樣的人生。並且現在就有一個人正受著它的困擾——

這是S市的一所大學,最近它剛迎接了一批新的學生,並讓他們在這裏接受了為期一個月的難忘的軍訓。所謂的難忘,是女生忘不了皮膚此刻的黑斑,男生忘不了教官的囂張跋扈。好在一九四九年的期待已經來臨,他們也終於獲得了解放。一切創傷,都會在時間的治療下被慢慢撫平。但這不包括剛剛受的創。

正被思考困擾的木川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美麗的清晨要上的第一節課竟會是最無聊的自習課。難道挑燈苦讀,涼椅子冷板凳的,就是為了來這裏重複昨天的淒慘故事嗎?當然,說到“挑燈苦讀”,木川是絕不在此列的,隻是他現在正氣昏了頭,一下子沒有想起來。若不然,他肯定會裝作若無其事,心不跳,臉不紅的照樣大言不慚。

好在生活總是充滿希望的,他在來上課的時候掌握了第一手小道資料,所以一進教室就挑了一個緊靠窗子的座位。看著滿屋子的寂寞,他不由的推開了窗戶。涼風迎麵而來,清新的空氣夾雜著青草的香味,裹著慢慢飄散的陽光,一下子撲進鼻孔。大自然的氣息瞬間喚醒了一大半“沉醉不知歸路”的莘莘學子。

木川欣賞著窗外的風景。突然,不知道是哪根筋的錯位舒展,一下子把一個剛剛複蘇的生命帶進了漫長的悲憤和自艾中。為什麼我就不是一個懂得繪畫的人呢,這麼美麗的清晨,這麼柔和的陽光,這麼可愛的小草,這麼動情的鳥兒,這麼漂亮的水池,這麼——啊……他其實還想要繼續發揮下去的,隻是才疏學淺的現狀一下子把他從縱情山水的感歎中扯回了現實,最後隻能以一“啊”字代替一切。但悲憤自艾的心情絲毫沒減。這正是“潘多拉”留給人類的自我折磨的心理疾病。越得不到,又越要想得到。讓你在強烈的欲望中焚化自身。很不幸,木川又一次證實了它的結論。

一上午的好心情不複存在——也許它本就不在——所以接下來都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甚了了。就在他百無聊懶的時候,手機響了。來電者是和他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兩個人非常要好,從來都是共進共退。當然,這個地方是要打括號的:比方說上廁所,兩個人不會巧到一起拉稀;又比方說談戀愛,這也是不可能容忍第三者存在的行動。但至少這麼多年來一起風風雨雨的,大家都同時混進了大學。雖不能像劉關張那樣共枕同眠,但這樣的友誼還是天地可鑒的。木川一向這樣認為。林立也不例外。所以報考那會兒,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S市。一個上中文係,一個去了英文係。對於英語而言,像木川這樣不學無術卻能上大學的天才——這中間是絕對少不了木爸爸的含辛茹苦的——那自然是目不識丁的。所以去中文係的那個是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