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小白坐在草地上,屁股下麵墊著厚厚的貂皮毯子,越州的冬天濕寒深重,以他沒有修煉過任何武技秘術的普通體質來說隻能這樣了,而且旁邊還放著金色的雲紋龍遊的暖爐。
前方不遠處秋千高高地蕩起,青花百蝶裙在風裏起落,雷烈王朝的第一公主像往常那樣讓自己飛得很高,可是她已經整整一個時辰沒說話了。小白深知這個姐姐是貧嘴的,這樣的情況自然就是生氣了。
旁邊的從人都離得很遠,一般來說這姐弟商量事情他們是不敢靠近的,不過現在明顯是被嚇得。然後他們忽然更加恐慌,因為青璿居然被甩脫了秋千,身體翻上了數丈之高。仆從們個個臉色慘白,驚呼著衝了過去,可那肯定是來不及了。
小白壓根沒跳一根眉毛,果然,半空裏的人兒翩翩如蝶,一個扭腰翻身安然落在地上,背對著眾人的身影瞬間有了淩厲之氣。
小白回頭說:“你們退下。”
仆從們的心髒差點就跳出喉嚨了,即便青璿分毫不損他們也是戰戰兢兢腿肚子發顫,聽到小白說話之後居然有人癱在了地上。
“還不退下?”小白不悅地皺眉。
仆從們如聞大赦,七手八腳把癱軟的同伴拖起來,一窩蜂跑開了。
小白這才笑了,“姐姐生氣又何必嚇唬這些下人?”
他話剛說完,麵前一陣風惡,青璿已是站到了麵前,雙手叉腰一副市井婆娘的嘴臉,“你說,我直接帶兵殺回天啟去行不行?”
小白苦笑,“姐姐知道那是行不通的,現在天啟周圍有十二個大營十二萬人馬,真要打起來且不說姐姐能不能勝,結局必然還是傷亡慘重,徒然讓西陸薔薇帝國和北陸羽族得了便宜。”
“你跑過來不是為了解決事情的麼?為什麼遊手好閑的樣子?”青璿伸腳尖一挑毯子上的酒壺,酒壺飛到她手中,她直接嘴對嘴地喝了。
小白琢磨著姐姐大概是跟越州這些蠻子學來的喝酒方式,哪還有一點皇家的威儀?不過這姐姐向來也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性子,在皇宮裏還不是每天縱馬亂跑,誰都不敢攔她。
“西陸薔薇軍已經打下邊境重城和鎮了,你也知道和鎮是宛州十城之一,重要的經濟據點,和鎮的陷落已經讓宛州百姓慌亂了。再這麼下去人心散失,後果更加嚴重。”
“我沒問你這個。”青璿拋了酒壺,坐在毯子上,又操起另一把酒壺。
“我想請姐姐到宛州走一趟。”
“哦?”青璿隻是淡淡地笑了一笑,然後不說話了。
小白繼續苦笑,“姐姐別逗我了,我承認這麼做會讓姐姐有危險,可我沒打算讓姐姐和西陸拚個兩敗俱傷。宛州現在各處城防看似牢固,可都是各自為戰,大哥就是要在西陸侵蝕宛州的時候加快逼宮的腳步,也許局勢危急一點父皇就會傳了他帝位的。姐姐到了宛州,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時間,隻要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就回天啟了。”
青璿又拋了空酒壺,站起來時臉上緋紅若醉,揚手將長發高高舉起,身上那股淩厲的氣息再次蓬勃,“終於要去奪帝位了嗎?小五,非常時期我不和你計較後果,但是你記住,絕不可讓大哥得手!”
小白恭恭敬敬拜倒施禮,“姐姐放心,祖上基業,小弟不敢造次胡為!”
青璿哈哈大笑,“好!祖上基業,就看你我姐弟的了。”
次日,青王官邸銀安殿上,青璿率眾而出,獨自站在廣場上雷烈大旗之下,聲音朗朗如同女神降下神諭,“點兵三萬,隨我出征宛州!若有亂我軍心、畏縮不前者,請來劍下受死!”
亂世之劍——承影,鏗然插入青石地麵盈尺!
大軍於午後開拔,兵鋒直指宛州。
舉國震動,嬴赤炎急令欽差快馬加鞭趕去宛州,於雲中城拜謁青王嬴青璿。
大冷的天,欽差也是滿頭大汗,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跑進了葉氏家門,“殿下,公主殿下在哪裏?”
青璿笑著從堂中走出,身後帶了十名葉氏的子弟,身邊則是主母周氏相陪。她淡淡地掃了一眼欽差,問道:“是父皇派你來的還是大哥派你來的?”
欽差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鼓足了勇氣說:“是皇長子殿下......”
“夠了!”青璿冷冷地截斷了他的話,“回去跟大哥說,祖宗基業他不管我來管,他舍得百姓受苦他就呆在烏龜殼裏,我雖是女流,也斷不能輸了祖宗的氣勢!滾吧!照我的原話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