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依舊在天上,暖暖地灑下光線,原本初秋時分的清爽樹林,卻在滿地的鮮血、滿地的屍體下變得陰森詭異,空氣裏浮動了讓人不安的氣息,有些冷。
即便感覺到了冷,魂術師依然額頭沁出了汗,順著臉頰滑落下去。林間回蕩著得意的笑聲,他聽得出這個聲音屬於那個絕世的美男子,他暗歎魅之一族成功凝聚而出的身體總是那麼完美。
“剛才的一切都是偽裝啊,血的流失,體力的下降,氣息的減弱,果然魅都是精通密羅幻術的,這麼多秘道家在場,竟無一人看穿你的幻境。這份造詣,當真是高深莫測了。”
塔塔羅斯拍了拍掌,“屍武士”散步在三丈之外,而他輕輕拍著“屍虎”的腦袋就留在了原地。這個時候,不能輕舉妄動。
“其實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刺殺者,你不懂得收斂殺氣,如果你想對付誰,就應該好好學習如何控製自身的殺氣不被對方發覺。相比起武道家來說,秘道家控製氣息應該更容易一些。”
“你說得對,我的確不適合當刺客,因為我從來都不願意做這種卑賤的事情。我隻是一個學者罷了,喜歡研究靈魂而已。”
“那你更不該對我下手了,你不知道一個魅天生就精通寰化星辰的感應力麼?偏巧我也不像魔王那麼好說話。”
塔塔羅斯驀地回身,果然妖怪從一棵大樹後走出,那朱紅大瑟就浮在身前,隨著他的雙手一揮,三十弦飛出。空氣裏銳響不絕,十名“屍武士”搶先護住塔塔羅斯,絲弦輕易地穿透了屍體。塔塔羅斯卻不慌忙,那些“屍武士”每人都伸出一隻手去,狠狠拽住了絲弦,絲弦透過他們的身體再不能前進,自然無法傷及塔塔羅斯本人。
“真是善忘的魅啊,你忘了我的護衛是沒有知覺的麼?”塔塔羅斯大笑。
“屍武士”就那麼一手拽著絲弦,一邊快速衝向了妖怪。這十名“屍武士”,都是近幾年來被塔塔羅斯從戰場上辛苦收集來的精銳戰士的屍體,哪個都具備了初級武道家的高等實力,它們不放聲大吼戰鬥的口號,那凝重的殺意卻依然高昂。
至於那個蠻族戰士和羽族射手則已是中級武道家高等的實力了,沒有受絲弦攻擊的阻礙,蠻族戰士忽然快步急衝,搶在了一種夥伴之前揮刀猛劈而去。那羽族射手則搶在了它之前發射了淩厲的箭。
妖怪手指一勾,一條絲弦半途之中準確地擊中了箭矢的尾羽,那箭矢頓時換了方向,直接朝著蠻族戰士的刀飛去。箭頭準確地命中刀盤,那刀也即刻轉了方向,劈向了身邊衝上來的一個“屍武士”。
“屍武士”當即倒地,蠻族戰士這一刀顯然勁力強橫,直接將它半邊身體毀掉,失去了活動能力。但塔塔羅斯並不驚異蠻族戰士的戰鬥力,他驚異的是妖怪那詭異莫名的手法,隻是一條絲弦,居然像是經過了嚴密細致的計算一樣,每一次方位的轉移都恰到好處。
“你真以為我隻是一個秘道家麼?”
塔塔羅斯緊蹙了眉,那些穿透了“屍武士”的絲弦猛地震動起來,每一次震動都引起“屍武士”的身體震動。
蠻族戰士不會思考,卻會認定目標,砍倒了同伴之後繼續前行,雪亮的刀再次劈了出去。在屍體群的後麵,羽族戰士急速射出了十支箭。
妖怪手抱大瑟,繞到樹後。箭矢紛紛落空,長刀也劈在了空處。“屍武士”們終於前進到妖怪剛才所站的位置,卻忽然集體停止了腳步。
一截手臂掉落在地,轉眼化成碎片。
塔塔羅斯大驚,眼睜睜看著“屍武士”們的身體一截截分離出去,盡皆化作碎片,空氣裏飄蕩著波浪般的絲弦,它們被生生震碎了。隻有沒受到攻擊的羽族戰士和蠻族戰士依然完好,但即便這樣魂術師的內心也痛得滴血,這十個屍體都是千辛萬苦從戰場上挑選出來的,製作成“屍武士”又耗費了不少材料,從防腐到操控,耗費的財力精力著實不少。
就是那麼一次驚愕的時間,妖怪的身影忽然從另一棵大樹後轉出,直接撲向羽族射手。塔塔羅斯再不遲疑,發出一聲尖叫,“屍虎”得了命令,轉身就撲了出去。
距離蠻族戰士有一段距離,羽族射手放棄了弓,拔出一把劍來迎著妖怪刺過去。大瑟背在身後,妖怪的身法絲毫不受影響,往前突進的身體忽然矮了下去,那劍從頭上擦過,他順勢撞進羽族射手的懷裏,雙掌狠狠打在射手的胸口。觸手的感覺真是相當不好,更何況這畢竟是屍體,一身惡臭也讓妖怪想吐,所以這兩掌打完之後,他狠命地在衣服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