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了麼?”
默羽幽幽地開口,目光仍停留在高空的枝葉上。一條條樹枝枯萎成幹枯的模樣,一片片落葉飛旋在輕風裏,純然蕭瑟了,也許不久之後就要波及到神木的其他部分去。
翼揚終究是被帶走了,羽化和默羽也被誇父阿斯蘭送到了那片死地的外圍,流竄在空氣裏的穀玄黑氣失去了控製,向天空飄去,卻讓神木的枯萎加劇了。
“我......”羽化覺得難受了,在一幹夥伴中間,他向來是最有辦法的人,每每遇到什麼事情,他們總是把難題推到他的身上,可是現在,看著那破敗的景象,他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兩個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紛亂的思緒收攏不起。可是遠遠的地方,有人藏在草叢裏不住地暗罵:“都什麼時候了還死膩著?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呀!笨蛋地瓜!笨蛋木頭!怎麼辦?教父嚴令我不能插手這個事件,怎麼辦才好?”她偏了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方向,秀麗的眉毛忍不住收縮,“糟糕了!”
來自縱橫宮的方向,呼啦啦千馬飛奔,大地震動。羽化和默羽驚異地回望,遠處煙塵四起,銀羽天軍縱馬而來,為首的女人神態飛揚,可不正是當今羽皇路然玨?她的身後,十二名長老緊緊跟隨,老頭們顯然不慣常騎馬,頗是狼狽,再後麵便是各家大姓的首領,卻是一個個麵色陰冷,像是趕赴一場決死之宴。
騎士卷起了煙塵從兩人身邊飛馳而過,進入那已經沒有了穀玄氣息的地域,他們走馬一圈,紛紛下馬。羽化心叫不好,那些銀羽天軍開始查探躺在地上的那十餘個羽族的子弟。
一匹白色健馬出現在麵前,健馬雄峻,女人剛烈,卻是一般的高高在上。路然玨隨意掃過地上互相倚靠的男女,臉上目無表情,隻冷冷拋下一句話,“你們洗不脫嫌疑,來人,拿下!”
幾名銀羽天軍過來就要拿人,有一人從人群中閃出,攔在馬前,“姐姐,事情還沒有查明,先問個明白才好。”
路然玨哼一聲,沒有說話,可是目光裏都是對妹子的惋惜。路然玥明白她的意思,訥訥住口。
片刻工夫,那邊一名銀羽天軍急速跑來,單膝跪在路然玨的馬前,“啟稟陛下,十四人無一幸免,身死當場!”
路然玨猛一挑眉,馬鞭指到羽化麵前,“可是你們殺的?”
羽化苦笑,“我洗不脫嫌疑了吧。”
“然則那也是你們幹的?”路然玨聲音陡然變厲,馬鞭直指天空,正是那被穀玄死氣侵蝕的一片神木所在。
羽化未及說話,那十二名長老全數下馬,紛紛撐開了手臂,白色的光芒他們掌心中洶湧而出,彙集成宏大的浪潮,將那被侵蝕的神木枝條包裹起來。然而他們的臉色難看之極,額頭上汗珠滾落,牙關緊咬,顯然吃力非常。讓羽化注意的倒不是他們有多吃力,而是他們放出的白色光幕,那麼純粹的精神力,是亙白星辰的波動,羽族的確是擅長飛翔的種族,亙白風係的力量實在是宏偉巨大,而眼下這樣的治愈之力更顯得磅礴了。羽化無法從這樣的光幕中判斷這十二名長老到底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悄然無人聲,所有人都在看著那光幕,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羽化不敢出聲詢問,卻也猜到十二名長老是在傾盡全力救治那已枯萎的神木。
這一場光幕竟然持續了近半個時辰,當光幕冉冉消退,十二名長老都已呼吸粗重了。路然玨甩蹬下馬,恭恭敬敬走到長老們的麵前,伸手攙住了最年長的長老,“辛苦長老了,本該讓長老們休息一下,可是......”
翼雲錦擦了擦汗,低聲道:“陛下的擔心正是我們的擔心,從剛才感受到穀玄的氣息到現在確實已經晚了。眼下隻是控製了一下神木枯萎的時間,但我們的力量顯然還不足,無法徹底消除穀玄的影響。”
“長老的意思......”
“我等無能,隻怕神木的腐朽是阻止不了了,照現在的情形,大概一個月之後神木就要腐朽了。”
路然玨微微皺眉,眼神從長老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每個疲累的長老都默默搖頭。路然玨仰頭看著那片枯萎的神木,淡淡一笑,“想不到我們這一代竟然遭遇了這麼嚴重的災難,羽族之禍就在眼前,全寧州的年木怕是都要失去明月星辰的庇護了。路然玨是罪人啊......”
翼雲錦拍拍她攙扶自己的手,“陛下且耐心一些,事情還沒有到絕境,容我們回去參詳參詳才是。”
路然玨勉強擠出笑容來,揮手招來幾名軍士,“送長老們回去,嚴令所有人必須守口如瓶,敢有泄漏消息者,誅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