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事實再次證明了羽族的斥候一直都在滅雲關前虎視眈眈,當關外防衛大寨建設到一半的時候,羽族的偷襲又一次如期而至。
得到了援軍的九曲峰站在城頭上,蠻族男兒的血燃燒起來,恨不能親自到關外一刀一槍地和那些羽族戰士來個痛快的較量,雖然他年已半百,鬥誌卻不輸那些年輕的小子。
“都是一群好小子啊。”
信霞欣慰地笑了,她能做到的全都做了,她帶來的援軍發揮了蠻族勇猛的特點,他們的鬥誌比過去在本土之時更加昂揚,因為這是一場關於蠻羽的世仇之戰。
“汗王暫且忍耐,九曲部護衛滅雲關百年,傷損過重,就請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給這些年輕人就可以了。”
九曲峰笑道:“若是當年,我早就奮不顧身殺過去了,真是羨慕他們的年輕啊,時代終究還是屬於年輕人的。”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防衛線所在殺聲震天,正如思無邪所說,在城外與羽族交戰便獲得了相對平等的地位,由於周圍森林的存在,羽族發動不了弓箭的優勢,被迫與蠻族正麵戰鬥。而這樣的正麵戰鬥,羽族的確損失不小,蠻族戰士們興奮地撲向了羽族戰士,用雪亮的刀槍讓羽族戰士知道了什麼是蠻族的驕傲。若非羽族戰士在林中穿插靈活,這一場戰鬥早已結束。
而思無邪,永遠是戰場上最引人注目的那一顆星辰。姑且不說他怪異的紅色裝束,隻要聽到那一聲聲雷鳴般的吼聲,誰都能知道他殺得正起勁。幾乎沒有人能阻攔他踏出的腳步,所過之處,名為“烈”的大刀總是敵人最驚懼的噩夢,傷亡在這把刀下的羽族戰士不計其數,他衝到哪裏,哪裏的羽族便要潰敗。
最近的戰鬥,讓羽族吃了不小的虧,以往他們主攻的優勢一點點被瓦解,這一次的敵人出乎意料的勇猛。有那麼一個瘸腿的小子,看過去不過十五、六歲,卻像頭豹子一樣靈活,手中的雙刀仿佛就是豹子的利爪,狠狠撕破每一個站在他麵前的羽族戰士。而這個少年身邊的女子,比他更加凶猛,小小的身軀居然蘊藏著無邊的巨力,那一把長刀欺霜賽雪,冰冷無情,曾經一揮刀,同時將三名羽族戰士攔腰斬殺,幹淨利落,猶如獅虎撲食。
說實話,羽族戰士們是有點膽寒的,若是這樣的蠻族馳騁在草原之上,羽族根本難以抵擋。好在這裏林木處處,憑借先天的靈活速度,羽族戰士們仍是不露敗跡。事實上和蠻族硬拚的羽族戰士都是無翼民,無翼民感受不到月召,無法飛翔,便成為羽族軍中的地麵部隊,躲藏在他們背後的是每月能夠飛翔一、兩次的弓箭手。這些弓箭手繼承了羽族的神射傳統,即便不能像鶴雪那般箭箭奪命,在戰場上也是讓人頭疼的力量。他們吊在地麵部隊的後方,或是藏在樹後,或是隱於茂密林葉之間,狠狠地釋放著獠牙。
沒有鶴雪在戰鬥中發揮作用,他們甚至沒有出現在戰場上。林木茂盛,鶴雪無法從高天之上看清蠻族將領所在,蠻族的將領們往往穿戴一些盔甲,可是沒多少將領喜歡戴頭盔,他們喜歡讓敵人的血留在自己的臉上,這麼一來,戰場中的將領其實和普通士兵沒什麼兩樣。鶴雪士們無法攻擊蠻族的將領,便無法破壞蠻族的戰鬥秩序,而蠻族的射術也不是吃素的,這些馬背上的漢子打出生起就操著弓箭,即便精準方麵有所欠缺,但力道方麵絕不遜色。
羽化照舊藏在軍陣裏麵,看著周圍不住湧動的人潮,忽然間覺得很是無聊。無非是血與血的濺射,無非是肉與肉的碰撞,無非是生命與生命的鬥爭,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寧州羽族進入瀚州,得到的是什麼?人口?牛羊?羽族懂得放牧嗎?瀚州蠻族反而更加理智,深入重重林海的寧州,除了那些樹木,更是什麼都得不到了。這樣的心理之下,戰爭到底是為了什麼?
羽化伸手一摘,沒收了一支射來的箭矢,這箭矢的力道不弱,抓在手裏也有點掌心發燙。隨手拋開,繼續走,又接住了一隻箭矢,又拋下,繼續走。他是這個戰場上最奇怪的人,慢慢地走著像是散步,有時候撈幾隻箭矢,有時候抬頭望天,有時候低頭沉思,一舉一動如同行走在追求真理*道路上的智者。
默羽就跟在他身後三尺許處,同樣是對戰爭毫無興趣,眼睛似開似合,一副睡不醒的樣子,那些及身的箭矢總是被她輕輕撥中了箭頭,然後轉變方向紮進土去,這一切做得那麼自然。
事實上連羽化和默羽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極大地鼓舞了士氣,蠻族戰士從來沒見過像他們這樣氣定神閑把戰場當自家後院的風姿,有這樣的人壓陣,誰能不鬥誌昂揚?再加上獅虎一般霸氣十足的思無邪和零卿,他們相信自己可以壓倒一切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