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賽的隊伍中,沒有人會去關心擂台上對手的死活,反正那都是他們將要麵對的敵人,所以他們更多的關注點在嬴赤炎身上。在這大殿下衝下擂台時,很多人都想著是不是要上前幫忙,那意味著能給自己一個表現的機會,也許因為這麼做能得到大殿下的賞識進而成功踏入官方。
可他們的眼力都不是一般的好,一看到那大殿下突然表現出來的恭敬便製止了自己的行動,都是冠絕一時的人物,誰能看不出來那老者是一個連雷烈王朝也不願意招惹的可怕人物?
嬴赤炎揮退了手下,低聲問道:“可是前三軍統帥、奮武侯離人遠先生?”
“難為殿下還記得老朽。”老者嗬嗬笑道:“我當年不辭而別的時候,殿下不過八歲而已。你父親可否還在生我的氣?”
嬴赤炎微微皺眉,這般言語已犯下大罪,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斷然不能得罪於他,就連他的父親也不願意再提起這個人。“先生隨我祖父東征西討,立下莫大功勳,當年西陸海戰一役傾覆敵方千餘戰艦至今仍是我朝的神話,三軍敬仰。父皇一直是欽佩的,卻不知先生當日為何不辭而別,直至現在仍然耿耿於懷,先生若是回來,父皇必倒履相迎。”
離人遠不以為然,輕輕問道:“當真不知麼?殿下不願明說,老朽倒也沒有老到昏了頭。”
嬴赤炎訥訥而笑,他當然知道那久遠的內幕,這老將當年的威風猶蓋過了軍旅世家雲中葉氏,乃是跺跺腳四方軍界大亂的人物,卻也因此深為皇帝嬴天意忌憚。曆代皇帝,誰能容忍一個手掌兵權又極得軍界愛戴的統帥?若是這離人遠不走,怕也難逃一死。
“可是先生怎麼會投奔天山魔王的?”嬴赤炎瞟了一眼信封,“先生不知天山魔王是我朝大患嗎?”
離人遠笑著搖頭,“何為大患?落人夫婦是江湖中人,從未過問過朝堂之事,無非也就是進過幾次皇宮大內而已,不曾傷過宮內一人,說起來也就是胡鬧而已。怎麼?雷烈王朝竟也小氣至此?”
嬴赤炎心中暗罵,自家宮廷被人家輕鬆出入多次,在當年已成為西陸薔薇帝國和北陸蠻人羽人的笑柄,父親嬴天意出動了近萬部隊去追剿魔王夫婦又無功而返,實在是嬴氏的奇恥大辱。隻是這番話又不好當麵說出口,他隻能勉強一笑。
“這次我隨少主前來看看武林的實力,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殿下可別計較了。到底是江湖裏的事,官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嬴赤炎更是心中不爽,這麼說起來就好像自己是個局外人一樣,可他的目的是收羅更多的江湖好手給自己效力。但眼前這老頭還是少惹為妙,嬴赤炎知道現今各地軍方還有不少這老頭的舊部下的,“先生隻要別太為難赤炎,赤炎怎敢多事?若是有空,還請先生指點一二。”
老者嗬嗬笑著拱手,“那點微末軍事早已忘卻多年了。殿下好自珍重,老朽還有事做,不奉陪了。”
周圍人人動容,雖聽不到他二人說些什麼,隻看這老者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的樣子,也知道此人必是連皇室也不看在眼裏的人物了。
不守規則的羽化和默羽惹來的騷動就這麼平息了,軍方不插手管理,那些參賽隊伍也就隻好作罷,將注意力又投回擂台。
擂台處的戰鬥局麵豁然開朗。
羽人少女的箭矢終於穿透了藍色的煙氣結界,一箭破開蒙蒙煙氣,直射那瘋狂女人的麵門。同一時間,擂台的地麵轟然爆響了連串的“劈啪”聲,無數的裂痕滿布台麵,這擂台快崩毀了。
“都死吧都死吧!”
女人發出了尖利的叫聲,雙袖同時揚起,竟是不管箭矢臨身,那身旁盤旋的兩朵火焰同時發動,急如星火朝著昏迷的河絡少女射去。
鮮血霍然綻開。
青蛇在那一瞬間迎向了必殺的鳳首箭,箭矢的銀光被其一口吞沒,卻又見這青蛇奮力朝羽人少女的方向衝了過去。下一刻,蛇身內迸發銀光,人們看著蛇身炸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青蛇的去勢終於遏止,從半空摔落下來,軟綿綿地砸在擂台外,黑紅的血液如潮水潑濺,卻是再沒了聲息。
而轉兒小璿的身前,一道土牆終於及時升起,兩朵火焰撞上土牆迸發出打鐵之聲,鏗然驚心,土牆竟在瞬間瓦解。瓦解的土塊帶著熊熊之火朝河絡少女傾覆了下去。
可是女人在一堆碎石之中並沒有發現轉兒小璿的屍體。
轉兒小璿已經離開了擂台,在一個皮膚黝黑卻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懷裏。這個人就是隻擅長逃跑的長門修行者——杏仁。
女人的雙眸更加赤紅,再次發出了嘯叫,淒厲的聲音猶如鬼哭,那眼睛一直盯著倒地不起的青蛇,淚水在狂笑中揮灑。撕心裂肺一樣的狂笑,笑聲中有火焰熊熊,眾人眼見著這女人的周身升騰起慘烈的火焰,轉眼已化作一具人形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