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麵孔,張狂的大笑,少年凶狠的目光裏再添許多的蔑視,暴戾的氣息像平台之下沸騰的岩漿,汩汩地冒出許多的氣泡,然後炸開飛濺。
同時參賽的河絡早已悄悄逃開,這個場地,隻有他和鐵釘阿朵拉在,但鐵釘阿朵拉站在他的影子裏,正在瑟瑟發抖,剛才的一點點勇氣被這少年的狂笑徹底摧毀。鐵釘阿朵拉捂住了耳朵,卻發現怎麼也不能阻止那凶狠的聲音刺入腦海之中,他更加恐懼。
長老們和阿洛卡們盡皆鎖死了眉頭,利器麻書颶的作品的確是借用了“星焚之術”中的鍛造之法,但他們更清楚“星焚之術”已經被封印幾千年,就因為這種鍛造之法太過邪異,在九州的天空下造就了太多的血腥與殺戮。
“叛神者!”
仍舊是那個灰白胡須的長老,作為河絡一族中最有資曆的長老,他的發言沒有人敢忽視。此刻他的神情極為凝重,說出的話更加堅定。這三個字一出,人們都安靜下來,隻有利器麻書颶仍舊倔強地怒視他,而他的母親麻書娜兒盡管沒有說話,卻已然咬住了嘴唇,麵容更加冰冷。
“夕陽穀的利器麻書颶,你的行為已經違背了千百年來前輩們定下的法則,是對創造之神的褻瀆。十五年前......你的前輩火焰哥舒拿出了他最好的作品,那無疑是一件上品的魂器,但他的作品是純潔無暇的,這是他的才華。但是孩子,你的作品並不純潔,你不該使用被封印的鍛造之法,讓無辜的生命獻祭在你的作品之中。”
長老的神色慢慢趨向無奈,聲音柔和了一些,“孩子,你擁有不次於火焰哥舒的才華,可是你的做法和他截然不同,你無視生靈的性命便是真正的‘叛神’!”
他緩緩看了看左右眾多的長老和阿洛卡,除了麻書娜兒,所有人都在點頭,他們已作出了自己的決定。
“夕陽穀的利器麻書颶,請接受評議會的懲罰!從現在起,你要在這天神的眷顧之地——創造之門裏被囚禁十年,反思你的行為!”
一名蘇行從旁走來,雙手捧上了一柄長約四尺的濯銀權杖,這柄權杖是河絡評議會的懲罰之力,鐫刻著美麗的裂章星辰的軌跡。
當權杖重重頓在地麵上,全場鴉雀無聲,一錘定音!
利器麻書颶就那麼靜靜站著,眸子裏依然是凶狠的光,全然沒有悔過的意思。
兩名創造之門的河絡戰士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到了少年的身邊,伸出各自的手搭到了少年的肩上,利器麻書颶動也不動。他的目光隻在對麵的評議會上來回掃過,每一個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打心底裏泛出不知名的恐懼,背脊上生出了寒意。
一個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凶狠的目光?
沒有人知道答案。
“且慢!”
淡淡的話音響了起來,人們看到夕陽穀的阿洛卡走向了兒子,她這時的麵容暖了許多,不似平日裏的森冷。
兩名河絡戰士知趣地退出五尺之外,讓這一對母子進行話別。
手指在兒子的臉上不住的摩擦,河絡女人的眼睛裏早已蘊滿了淚水,忽然就滑落下去。她親吻著兒子的額頭,將他抱在懷裏,輕輕地說著話。
“我的兒子,你恨母親麼?是我要你小小年紀就背負了夕陽穀的屈辱。”
“媽,別哭,這條路是兒子自己選的。”
“當年的‘叛神’事件讓我們夕陽穀被人瞧不起,母親一直都耿耿在心,卻做不了什麼。你的祖父,你的父親,都是軟弱的人,他們保護不了夕陽穀,但是,我的兒子,現在你可以相信母親,母親絕不會讓你受苦!母親一定會救你出來!然後我們離開北邙山,去別的地方開創我們夕陽穀的輝煌。我的兒子,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將會是所有河絡的王者!我將會成為河絡族中最有才華的創造之神!”
“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母子的對話沒有人聽到,人們看到的是她將兒子一把推在兩名河絡戰士的中間,然後狠狠擦去了淚水。
“這女人也不太對勁,我覺得她會幹點什麼出來。”書岑低聲說。
鐵釘阿朵拉沒事,羽化的心思也就飄渺起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都已經無關緊要了。他應付式地哼哼兩下,眼睛便落到地上那把青龍偃月上去,開始琢磨怎麼處理這把神刀,有點麻煩,因為他並不擅長刀法,而且,他自信不擅長任何一件兵器......
而尖利的高亢女聲將魔王的思緒又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