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天空陡然間黑如濃墨,溪水、樹林,甚至是風都被這黑暗給浸得沉重了,這怪異的景象讓月夜暗自驚心,仿佛置身於開天辟地之初的混沌之中。沒有方向感,那如山一般壓來的危機感卻瞬間緊縛了心靈,這一瞬間的感覺滲入心頭,勾起了她心底的那段過往。
“你這網裏的真的是鮫人?”
“老板,我們做這行這麼久,什麼時候騙過人?不信的話,你可以用針刺她的臉,你隻要看到她的眼淚變成珍珠就知道真假了。”
“小三子,給我找根針來!”
那一段最黑暗的日子,竟然持續了三年,三年的時間,她幾乎流盡了眼淚。直到十四歲那年,她忽然在噩夢中醒來,對了明月發誓要衝破黑暗。她漸漸開始痛恨黑暗,即便是在進行刺殺的任務的時候,依然堅持著不穿夜行服,卻最終搏下了“錦衣夜行”的美譽。
而現在,這黑暗,將她的暴戾從沉睡中驚醒。
沒有草葉拂動的聲音,沒有溪水流動的聲音,沒有風的聲音,一聲撕破天際的淒厲長嘯驟然闖入了黑暗,這個世界,仿佛被這一聲長嘯灌滿了空間,鼓蕩著悲絕的驚歎。
一線紫光流竄而起,黑暗之中這唯一的光明彙聚成冰冷的鳳凰,殘酷無情,朝著長嘯的方向湧了過去。
長嘯之聲終於消散在那黑暗裏的光明之中,刺痛了月夜的碧眸,倔強的鮫人女子卻凝定了目光,看到了兩片在光影中舞動的翩翩。
是羽翼麼......
更冰冷的聲音從空中傳來,“紫電箭——破凰!”
轟然爆響。
明月升空,靜靜地播散青紗,掛在了樹梢。
少女仰了臉接了那輝光,麵容上浮動了淡淡的虛弱。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卻並不是注視著明月,她要看的,是那萬古不變隱匿於明月之後的暗月,而現在,她看到了。那一輪巨大的影廓,如癡死不變的追隨者,一直尋求著接近明月的機會,奈何天道無行,星命早定,注定了它隻能在遠處默默地守候而已。
到底還是這樣了......有多久了......我多久沒有凝出羽翼了......
少女沉吟著。她的身後,並沒有羽翼。
呆呆地發了一會楞,少女偏轉了頭,看到一片狼籍的地麵,土石林亂,草葉四散,一個方圓可達十丈的深坑赫然在目。這便是剛才那一箭的威力。苦笑著搖了頭,她抬了目光,看到遠處似乎死了一樣的少年,不由得勾了嘴角,“怎麼每次救他都要和人家打架呢?而且對手還一個比一個強。”
“謝謝你剛才幫我,可是這次......我沒辦法救你了......”
身體裏的力量早已渙散,翻騰的血脈被強烈的招式鼓動得更加暴躁,一口血便灑在了空中,少女的身體軟倒在地,她的臉上,有莫名的笑。
風開始喘氣了,憋了許久的不滿發作出來,咆哮著穿林拂水,肆意地張揚著自己能力。而這裏,相隔十餘丈的距離,分別倒著兩個不解這“風情”的少年。
“看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哦......”
隻有魅是最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