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
“......”
一線銀光驀然穿破了空氣,這一線銀光仿佛穿破了光與暗。
雲彩似的身影在半空倏忽間翻卷了,翩翩折身往後倒翻,又落回了小溪對岸去。一角衣袂在空中浮動,慢慢貼上水麵,順流去了。
月夜凝起了眉,偏頭右望,那五丈之外,盈盈然有少女俏立。便是這麼默默站著,月夜能清晰地看清這少女的容貌,但恍惚間仿佛又看不清了,玄之又玄的莫名感覺襲上心頭。如果閉上眼睛,怕是始終發覺不到這女孩的存在吧,月夜的心涼去半截,這女孩天生便與自然是和諧一體的。而且剛才那一箭,射擊的角度、箭勢的強度精之又精,便是羽人一族也鮮有人如此完美,偏偏這女孩又如此年輕,如何能不讓她驚心?
而少女也在注視著這個冷靜似水的女人,心裏的波瀾更甚。剛才那一箭,自信可以一擊致勝,萬沒想到隻是撕破了對方一角衣袂,盡管並無打算一箭射死對方,但這一箭的努力離她的預想太遠了。想到這,她難免灰心了。
場麵忽然陷入了安靜。空氣裏浮揚起平和。可這裏,還是戰場。
同樣是冷靜的人,同樣是吃驚的人,始終沒有說上一句話,就那麼靜靜對峙,如同化作兩具雕像,渾然不覺辰光已流過,晚霞漫空、夕陽低垂。
“怎麼樣?我說你還有機會吧。”魅的聲音在羽化的腦海中溜達起來,很是興奮的樣子。
羽化沒了半分力氣,可精神卻好,立即反抗起來,“可我還在死亡的邊緣啊。你說她們等什麼呢?要打就趕快啊,太陽都下山了。”
魅輕鬆地說道:“快了快了,我剛才小心地查探了一下,她們的精神繃得很緊,一會就有答案了。”
羽化氣苦,罵道:“你個偷窺狂......”
“......”
秋風漾了水麵,昏黃染了樹葉,辰光已過三刻鍾之多,這兩具雕像恁的好耐心,仿佛在比拚著不動如山的意誌,良久良久。
“羽人?”
“鮫人?”
她們同時開口。
“好土的台詞。”
羽化和魅也同時有了反應。
“不管你是誰,請不要管歸矣山堂的事情,這個孩子壞了我家的事,我必是要取了他的首級的。與你卻無關。”月夜用劍鋒指了羽化。
少女順了她劍鋒所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挑了挑嘴角,微笑著說:“又是你。”
“......”羽化有點懵,費勁地偏過頭去看了看她,“你是誰啊?”
這句話,實在是花費了羽化極大的損耗,也是他努力恢複了一點點體力之後勉強說出來的,算的上費盡力氣了,可少女的笑容瞬間消散。
“那天你被水泡脹了肚子快死的時候是我救的你,你可能忘了吧?”少女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被人這麼快就忘記了救命之恩,任誰心裏都不舒服的。
羽化當即想了起來,那天因為餓暈被思無邪打進水裏的情形重新進入腦海中,他隱約記得自己曾經看到過一絲淡淡的紫色身影,莫非便是眼前這少女嗎?想到這裏,他的心立刻活絡起來,忽然覺得有股力量衝破了喉嚨,讓他不吐不快。
“救命啊~~~”
興奮的長嘶如同驚雷一般扣人心弦,羽族少女和鮫人女子同時暴汗如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