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小姐被絕緣,也是那個時候的事情嗎?」
「大體來說是的。雖然,這並不是什麼戰敗的結果——不過,說起來也的確是類似的東西。結局,無事而終的就隻有直先生一個人而已。霞丘先生也——至今,消息不明」{性別也不明}
消息不明——雖然不知道用這種語言來表達可以準確到什麼程度,但還是那樣說了。直先生成為了機關長,玖渚複歸到機關中,關於她的處理到底會怎樣——我雖然在意,但畢竟是處於蚊帳之外。即使被告知一些消息,那也隻會是結束後的結果而已。
「國外逃亡——通過直先生的安排。與玖渚分開後,一直——單身。{分開前也是單身}繼而參加了ER3係統的,稱為ER計劃的留學製度……」
「是的,這一點我知道。那麼,就是在那裏與真心小姐相遇了嗎?」光小姐,有些懷疑地問「但是……那樣的話,真心小姐不就與主人同歲,或者更為年長了嗎?真心小姐,再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年齡」
「…………」
想叫她去照照鏡子。
看起來隻有中學生年紀的光小姐。
二十七歲。
況且——
「玖渚——不也一樣嗎」
「啊……是這樣呢。的確,說起來友小姐也是——和您同齡」
「是的……不過,回到正題,無事的考試合格後,說白了,我就在那裏開始了學院生活——然後我的室友,就是這個想影真心」
「……ER係統的考試,據說有相當的難度」
「是的,似乎是這樣」
「非常聰慧呢,主人」
「不,的確,實際上是很難的考試。但是——對我來說,十分簡單」
是的,十分簡單。
再簡單不過了。
對於我來說。
與生存下去這件事,比較起來。
「或許直先生,背後作了許多手腳也說不定」試圖避開這一點,我繼續道「和我同室——雖說如此,真心並不是考試合格後留下來的日本留學生這一點——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苦橙之種」
「是的——她是實驗體」
MS—2。
西東天,作為遺產的部署。
過去,曾經創造出哀川潤的場所。
孕育出人類最強的,聖地和地獄。
「雖說是實驗體,但也並沒有受到終年監禁的小白鼠一樣的對待——甚至說,是否能進行日常生活,是否能融入社會——這種觀察,更為主要。或許是以反映實驗狀況實驗為主也說不定」
「主人是,什麼時候,知道那一點的呢」
「那一點,是指」
「真心小姐是實驗體的事」
像朽葉小姐和——
可以說,和兔吊木一樣。
「關係變好後,從本人口中聽說的」
「……沒有隱藏嗎」
「或者說,那好像是公然的秘密。除了真心以外,MS—2的實驗體,某種程度上混入了計劃生之中。關於這一點,我雖然並不怎麼清楚……數量,應該不會很多……不過,其中,真心是——出類拔萃的」
「出類——拔萃」
「人類的,最終形態」
我一邊回憶著往事,一邊講。
「在這種意義上,實驗體這種語言或許並不恰當,比起試驗體,實驗體——或許,那可以稱之為完全體也說不定」
「…………」
「即使這樣——在我看來,當時的想影真心,也仍然不及哀川潤的程度就是了——」
當時的我或許還無法理解——
現在的話,清清楚楚。
綜合性的考慮來看,MS—2——
是想要人為地創造出哀川潤吧。
與時間性的計算吻合。
那個時候,正是哀川小姐和西東天、藍川純哉以及架城明樂,發生衝突的——數年後。
像是木賀峰助教授利用朽葉小姐,進行著西東天的繼續一樣——利用著真心,MS—2也在進行著西東天的繼續。
…………
萬惡之源,頭腦中浮現出這個詞語。
或許,正是如此吧。
那個人——西東天,被因果放逐之前,留在世界中的因果,實在是過分地嚴酷。
不過……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西東天和,零崎人識之間,一定也有,牢固的,掌握之後就能作為武器使用的因緣存在,我堅信這一點,不過——
那邊的事,要等小唄小姐的調查結果出來後才能下結論。
「想要創造哀川小姐……是嗎。但是,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與小孩製造戰艦的模型,是同樣的理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那就是,被稱為ER3係統的地方。因為我,親身體驗過,所以十分清楚這一點。非常地,清楚。那些家夥,根本就沒有什麼目的。從這層意義上講,和這些與自己完全相反的家夥共事了這麼久也真是難為西東天了——」
不留尊嚴。
不持節操。
不存牽掛。
不示怯懦。
令人懷念的——ER3的四戒。
他們雖說是與像『殺人集團』、『詛咒之名』、四神一鏡、玖渚機關這些,稱之為裏設定也不為過的世界中的居民劃清了明確界限的,一般人的集團——
身為一般人,卻沒有任何弱點。
像萌太君說過的一樣,最終,他們還是擁有最強力量的‘普通世界’中的,居民們。
名為普通的——恐怖。
主義與主張,他們都沒有。
「有著與希望見到世界毀滅同等級的——無目的的,希望創造出哀川潤的想法。一定是這樣。這種想法,當然,也不是不能理解。與像是希望能跑得更快,希望能學會更難的運算之類,這種幼稚的願望一樣——正是因為欠缺具體性,才能像目的一樣存在意義,就是這麼一回事。光小姐,這與你原本的主人伊梨亞小姐,無意義地召集天才,形成沙龍的理念,是一樣的」
「既然您使用這樣的說明方法,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好卑鄙,光小姐賭氣地鼓起了臉頰。
好可愛。{同感}
既然你擺出這種表情,我也無話可說。
「總之——真心,對於ER3係統來說是重要研究的一個經過點——同時,也是終結點……嗯,如果要再多爆料一點的話」
「…………?」
「我本人,對與MS—2的研究,似乎也出了一份力——作為真心的監視者——以及照顧者」
「……是出於本意嗎?」
「不,完全是不自覺的行為。我隻是單純的,想要與真心友好相處而已。那時的我是——既像活著,又像死了,一樣的感覺。並沒有自己在做些什麼的意識。隻是——將玖渚與真心,重疊著,一同看待」
「與友小姐——」
「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是個不成熟的男人{廢話,成熟才怪}無論是誰,都隻能以自己,或者玖渚為基準來看待——」
這一點,對於玖渚——也是一樣。
妹妹。
根本上,是作為……妹妹的存在。
「但是,不過,因此——我們的關係發展得很好。雖然在何時,以何種經緯加深了友情這一點,並不清楚——隻有這件事,自然地進行著」
「……說實話,人類的關係,就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這並不是好事」我說。「與想影真心——‘苦橙之種’,自然地保持友好關係的,似乎就隻有我一人——所以我便也被一同視作了特殊品種」
「主人無論和誰都會交上朋友的」
「這句話,雖然崩子也對我說過……請不要再講了,並不是這樣的。隻是單純的——遲鈍而已。我隻是,單純的落後生,完全跟不上講課的進度。隻是,在那裏勉強地應付著」
這種敷衍——十分擅長。
用戲法和嘩眾取寵來,克服困難。
戲言玩家的,本領。{應該比戲言玩家更順吧,意見征求中}
避免懲罰——逃避惡行。
「要問像這樣的落後生,為什麼沒有被係統驅逐,那都是真心的功勞。隻是,一直,看守著她」
「…………」
「我——雖說是不自覺,但還是在中途察覺到了。這家夥——比自己所說的程度以上,被別人做著什麼。很幸運的——有一些知識儲備」
玖渚友。
從出生開始就是天才。
被稱為藍色學者——
她從很小的時候起就一直被玖渚機關支配著。
「不過,我什麼也沒能做到。不,我——什麼也沒有去做。因為清楚地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這一點。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才隻是——茫然地,守護著她」
「真的——不像您呢。」光小姐說「反正,就算這麼說,也一定做了些什麼對吧」
「……稍微。很少的一點。做了——相同的事。至今為止,令自己厭惡般不斷重複著的——相同的事」
「…………」
「不過,真的隻是一點點,最後的一點點,而且——果然,什麼作用也沒有」
所以,
和什麼也沒做,是一樣的。
「共同相處,一直持續到那家夥死前。在最後的實驗中失敗後——想影真心,在火焰中,被燒死了」
「……請節哀」
「不,反正——結局,還是活了下來」
「確實是這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可以想到的原因是——作為‘友人’的我,已經沒有價值了……因為成為了障礙,為了使我們分離,ER3係統,MS—2,對我進行了‘死亡’的偽裝工作」
但是——這一點,沒有說服力。
我,親眼見到了真心的死亡。
焚燒至死的橙色、
消失在橙色火焰中的橙色、
被我目擊到了。
我正是目擊者。
我就是證言者。
我既是被害者。
我又是加害者。
「……真心和我的關係——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怎樣,光小姐,聽完後,有沒有很無聊,或者是,並不怎麼樣的感覺呢?」
「不——果然,還是不得了的事情」光小姐以謙卑的態度,充滿歉意地說「倘若有令您不快之處,請任意處罰我,主人」
「…………」
感覺……這個人真的,偶爾會說出一些隻能被認為是誘惑的台詞呢……
感覺總有一天會輸給誘惑。
不,在這麼想的階段,就已經輸掉一半以上了。{快輸吧}
「其實……無所謂啦。對於這種揭露舊醜的人生我已經習慣了,不過——」我將視線轉到一邊,一個人說「——這些事,會不會是我的責任……想到這點,就有些」
「…………?」
「我是——能使周圍的環境發狂的存在。引用某位,年輕貌美的策師小姐的話來講。帶來不幸與災禍的,事故頻發體質。」
「那種事——隻是借口吧」
「或許如此」
「即使事實如此,那也不是您的責任。對於沒有責任的事,您是不需要感到羞愧的」
「…………」
「像那樣沉溺於英雄主義,忘記現在該做的事情是不行的,主人」
「……是呢」
「那麼——」
突然。
光小姐,攬起了我的右臂。
將它搭到,自己的左臂上。
然後,整個身子靠了過來。{快要輸了}
「…………?」
「請您安靜」
「說安靜也——」
胸,胸部。
絕對不是模糊不清的幻覺。
光小姐胸部的觸感。
不,不行,冷靜。{加油}
不許亂跳,心髒。
不要在這種時刻產生混亂!
畢竟我早就不是中學生了。
「主人」
相反地——
光小姐,自言自語般低聲地說。
嚴肅的表情。
「請就這樣聽我講」
「…………?」
「似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有人在跟蹤我們」
2
談話間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很久——
不遠處,可以看到京都市役所。
已經走出了禦池街。
麵前,是十字路口。
紅燈。
現在,我和光小姐——暫時保持著手臂搭在一起的狀態,佯裝等待信號的改變。這裏的信號,南北向時紅燈的時間較長,在開始下次行動前,至少能有一段考慮時間。
原來如此——
這麼一說,的確是這樣。
可以感到一種——貼在背上的視線。
視覺這種東西,說白了不過隻是接收器而已,實際上感受到的並非視線,而應該說是——氣息。反正,就是一種被人跟蹤的感覺。
仔細想來,的確有這種感覺。
何時開始,來自哪裏這些雖然並不清楚——
總之,不知什麼人,正站在不遠的後方。
「……光小姐,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可以得到確信——是剛才的事」光小姐用微小的,稍不留神就可能漏聽的聲音說。那是需要一定技術才能發出的聲音「但是……手段,實在不能說是高明。至今都沒有發覺,完全隻是因為我集中與和主人的對話之中。隻是單純的,大意而已」
「我也——是這樣呢」
預料之外,就是這麼一回事。
現在那邊因為真心的逃走忙得不可開交,應該沒有工夫理會我——在這種預料,之外的行為。
嗯……
不過……一旦注意到之後就會發現,這是一次拙劣的跟蹤。
真的很笨拙。
外行。而且是個大外行。這樣子停下腳步後,連頭都不用回就能知道這一點。或許,對方從一開始就覺得暴露了也無所謂……不對,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堂堂正正的跟來也就罷了,不自然的躲在後麵,鬼鬼祟祟的人,絕對不會給人那種感覺。
「光小姐,馬上……還有十秒左右,信號就要變了,怎麼辦?」
「根據危險程度考慮……為了維持現狀,還是先裝作沒有任何不自然地,通過這個十字路口好了」
「好的」
紅變綠。
我和光小姐,邁出腳步。
「和這裏比起來——我更擔心真心小姐的事」
「公寓裏有七七見那家夥在,應該沒問題的,比起我來她可靠多了」
「非常……信任她呢」
「因為她是魔女嘛。除了焚燒,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消滅她」我說道「所以,雖然擔心這一點我也一樣,但如今還是先考慮怎樣對付這位跟蹤者比較好」
「是這樣呢……」
「這種場合下,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這麼問道。這個人,無論是千賀光也好千賀明子也好,作為赤神伊梨亞的直屬女仆,對於這種程度的應急手段應該多少有所掌握。
「應對的方法根據情況不同有所差異……所以不能一概而論,但是——大體的路線可分為兩種。簡單的說,嗯,就是撤離,或者將其捕獲」
「哪一邊比較優先呢」
「要說哪一邊的話,將其捕獲」
「那麼,就這樣做好了」
穿過十字路口。
直接走出禦池街向東行。
降到地下。
地下——
地下鐵東西線,京都市役所前站。
買了兩人份的,車票。
「……沒有問題嗎?說是要捕獲,但對方可能是個危險人物——也說不定。『十三階梯』裏的澪標姐妹,現在確實盯上了主人不是嗎——」
「跟蹤我們的似乎隻有一個人,我想應該沒有問題的」
「但是,這個人可能隻是誘餌也說不定」
「啊……也有這種可能呢……不過,關於這一點……跟蹤者外行到這種地步,拿來當做誘餌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吧」
「這麼說來,是的……有道理」
光小姐同意了這一點。
當然,拿來與‘隱身的濡衣’相比自然有些勉強——但即使如此,這個跟蹤者的跟蹤,也有些太過分了。
「畢竟是剛剛才發現,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就算對方隻是誘餌,早晚也會有真正的敵人露麵,既然這樣,就讓我們先設下陷阱好了」
「……了不起的,舞台風範呢」
光小姐微笑道。
「那麼,就讓我奉陪您到底吧」
「情況不妙的話,你一個人先逃走好了」
「請不要開玩笑」
將票插進驗票口,徑直走進月台。
站到候車線邊。
即使不是出於本意,但還是回憶起萌太君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想朝身後看去。不過,濡衣小姐已經不在了,這次又不是站在最前排,這種擔心應該是多餘的。
地鐵駛了進來。
停下了。
自動門打開,下車的人走了下來——
我和光小姐,走了進去。
出發前的提示音響起。
鳴笛。
在門即將關閉的一刻——跳了出來。
自動門,關閉了。
地鐵,開走了。
看向身邊。
有一個,同樣從地鐵中跳出來的人。
「啊」
是一個女高中生。
頭發染成正在流行的茶色,配有超短裙的製服。
可愛的,紅邊眼鏡。
整體上,給人以嬌小的印象。
「…………」
「…………」
「——很能幹嘛」
被稱讚了。
……不,被稱讚了又能怎麼樣。
「……那個,主人……是您的熟人嗎?」
「不,我不認識……」
不解的光小姐和困惑的我。
真的是未曾謀麵。
女子高中生,在地鐵駛去,乘客散盡的月台上,‘啪’的,擺出一個造型。
「呼呼!你雖然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哦,‘阿伊’!」
「……哈,是這樣嗎……」
啊,不對。
稱我為‘阿伊’。
這就意味著——
「正是!」
沒等我發問,女子高中生就說道。
「『十三階梯』五段目!古槍頭巾就是——本小姐我了!」
我——
我,怎麼說呢……這個……
說是發呆,也不恰當……
說是無語,也不合適……
嗯。
不知該如何反應。
「……說點什麼嘛,這樣子感覺好丟人」
「這個……感覺,你好普通」
「普通?」{不要說普通!來自《絕望先生》}
女高中生——頭巾妹妹表現出愕然的樣子。
嗯……
繼白衣配泳裝之類全身纏滿繃帶之類‘隱身的濡衣’之類後,單是一個茶色頭發的女高中生,角色實在是太沒特點了。
「不要說我的角色沒有特點!」
「…………」
普通的吐槽。
嗯——
勉強來說應該是和奇野先生相近的類型吧。
但是,奇野先生的確是很厲害的一個人。
那麼,這個女孩子,其實也很厲害嗎?
應該很厲害吧?
「噗!」
頭巾妹妹不知為何,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次雖然被你們發現——下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好好記住——」
「怎麼可能讓你逃走!」
抓住了突然轉身脫兔般逃走的頭巾妹妹,製服上寬大的衣襟。
「嗚哎!」
即使是被勒到了脖子,反應也很普通。
這個女孩子是怎麼回事……
連接下來的行動都能讀懂的感覺。
「放開我!喂!要殺就殺死我吧!」
「知道了」
直接以這個樣子將她丟下了月台。{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