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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的東西,並不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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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少的地方比較好。
考慮到性格因素,人多的地方她應該不會來吧。而且,就算忽略這一點,在公眾麵前,她也太過顯眼了。性格問題暫且不提,那端麗的容姿也不得不列入考慮的範圍。
因此就選擇完全無人的地方,也不是上策。
這樣的話,萬一什麼意外就危險了。
希望能避開危險。
寥寥無幾的人數,視野開闊,通風良好的場所——這種條件下,賓館的單間,咖啡店這樣密閉的空間自然不符合要求。綜合危險程度來考慮,可以的話,最好在室外——
思考之後。
會麵場所,我選擇了京都禦苑。
以京都禦所為中心的國民公園。
因為十月即將過半,雖然紅葉尚未褪色,但遊客數量已經遠不比旺季。加上環境幽靜,據我所知,京都市內,應該沒有比這裏更符合條件的地方了。公園對麵就是七七見所就讀的浪士社大學,平時也偶爾和她一起散散步,坐在長椅上讀書等,所以到訪這裏的次數也並不少。對我來說,這裏也並不是陌生的地方。單說禦苑的話苑包含的範圍過廣,具體地,我指定了建禮門前作為會合地點。因為禦苑中到處都是長椅,所以作為會話的地點再好不過。我們約好以一棵巨大的椋樹為標記。
因為空手去有些不合適,出公寓後,略微繞道,在附近的‘麵包圈先生’裏買了十個麵包圈後(因為正處優惠時間,含稅共計五百二十五元)我到達了京都禦苑。
約定的時間,下午三點的,十分鍾前。
感覺不錯。
順便說一句,今日的移動,並非靠飛雅特而是步行。
人,偶爾不走一走是不行的。
光小姐——今天沒有一起來。
正在公寓裏,照顧‘那家夥’。
…………
有點不愉快。
明明是我的女仆。
不,考慮到這次要見的人,如果光小姐一起來的話,事情反而會更麻煩。再說,留‘那家夥’一個人在家,我怎麼也放不下心。
那麼,走吧。
從中立售門進入禦苑,直行。
到達禦所,右轉。
看到椋木後,
經過,
在下一個路口左轉,建禮門——
「…………」
雨衣。
一個身著厚實寬大的白色雨衣,前胸的拉鏈和扣子都頑固地係起,作為最後一擊,像是在說‘這下看你怎麼辦’一樣連雨帽都死死扣在頭上,直立著,俯視地麵的女性的身影。
說明一下,今天沒有下雨。
快晴。
…………
而且,還穿著雨靴。
黃色的雨靴………
意義不明。
或者說一切不明。
建禮門周圍除了她沒有其他人。
比起以往還要冷清。
……所以說,完全沒人我也很困擾啊。
雖然也有過就這樣回去的想法,不過再怎麼說也不能這樣,抱著覺悟,盡量裝作平靜的、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啊,繪本小姐,來的真早呢」
一邊小跑過去,一邊用明亮的聲音喊道。
將低著的頭——
繪本小姐,慢慢地,抬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
「…………」
一開始就哭了出來。
‘帕塔’的,屈下身子,蹲了下去。
「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我,我……一直感到不安……不,不過又想你可能馬上就來,所,所以一直沒能回去,孤,孤獨的,寂寞的,像是快死了一樣,就,就這樣一直一個人,為,為什麼不早點來,嗚,嗚……過分,好過分,讓我等這麼久……」
「那……那個,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
「我從兩點就已經來了……覺得不能遲到,覺得不能讓你等太久,明,明明這麼用心,你,你對等了一個小時的我,卻連一句道歉都沒有說……好,好過分,你一定覺得讓我等是當然的吧,完全不在意我怎麼想,我,我是以什麼心情等了這一個小時,你,你一定一點也不在意吧」
「…………」
想象以上危險的人格。
或,或許,隻有在澄百合學院這個特定的背景下,繪本小姐的角色才會在我眼中放出異彩。換句話說,我對她所抱有的種種希望,似乎全部破碎了。
「你,你知道我是懷著多大勇氣才來這裏的嗎」
「呃……這一點,倒也的確如此」
「……啊,那個,難道說是‘麵包圈先生’?」像是要把頭貼到地麵一般哭泣著的繪本小姐,不經意間抬起了頭。「你拿著的,那個袋子」
「哎?啊,是的」
「……有法式炸圈嗎?」
「全部都是法式炸圈」
「幾個?」
「十個」
「……」
繪本小姐站了起來,向我伸出了手。判斷那並不是要與我握手後,我將‘麵包圈先生’的袋子遞給了她。
繪本小姐確認了內部。
然後,雙手抱住了袋子。
「唔呼,真幸福」
「…………」
不得了……
真的不得了……
我會喜歡上這個人的……
有種被治愈的感覺。
「存在這個世上的物品中由神創造的,就隻有整數和法式炸圈哦」
「呃……」
我雖然也並不討厭,不過也沒有誇張到那種地步……
嗯——
「哼哼……嗯?飲料,沒有呢」
「啊……對不起,忘記了。我去附近買一些好了」
「不用了,沒關係,比起那個我想快點吃麵包圈」
「這樣啊,那麼,就到那邊的長椅上」
「嗯」
在法式炸圈偉大的力量下,繪本小姐和我的會話奇跡般地得以延續。看來,說到麵包圈就不得不提法式炸圈啊。
坐在建禮門最深處的長椅上。
「嘛姆嘛姆」
繪本小姐雙手各拿著一個法式炸圈,臉頰鼓得圓圓的。口中,還叼著另外一個。
哇……真的很幸福的樣子。
這麼幸福的人,我第一次見。
「這樣啊,原來你是為了請我吃麵包圈才叫我出來的啊」
「這怎麼可能」
「啊……對不起。我突然變得很不識相,無藥可救對吧……真的是無藥可救,一定沒有,比我還無藥可救的人了吧」
咚……消沉下去的繪本小姐。
嗯……
麵包圈,再多買一些就好了。
「…………」
十月——十一日。
星期二。
星期一的,下一天。
將‘醫生’繪本圓樹,約了出來。
保險和防禦已經完畢,接下來,就是進攻了。
打去電話,是在十月十日——出院後,與小唄小姐和玖渚見麵後,回到公寓之後的事。雖然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不過,那絕不是壞事,所以不必改變戰略本身。
可以說,速度是十分重要的。
不能躊躇。
不能迷茫。
「不過,‘阿伊’」
「怎麼了」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呢?」
「…………」
別在這種地方較真嘛。
連吐槽都嫌麻煩。
「那個……你是知道對嗎」
看來繪本小姐看到對方沉默會有向不好的方麵想的傾向,所以又立刻改了口。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所以我決定盡量做了簡單的說明。
「那一天」
「那一天?」
「在澄百合學院,和你們,『十三階梯』還有狐狸先生發生衝突的那一天——在那個第二體育館,狐狸先生不是給你打過電話嗎?」
「嗯——啊,嗯,說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
「狐狸先生的號碼,因為是打的得一方所以並不知道——通過狐狸先生手指的動作,我就知道了撥打的號碼」
「……就那樣,記下來了嗎」
「嗯,可以這麼說」
「真是了不起的記憶力呢……」
「也不能這麼說啦。這種程度算不了什麼。歸根結底就是集中力和洞察力的問題而已。在我看來是理所當然的。又不是圓周率,隻是十一位的數字而已。不能默記的人反而罕見不是嗎?」
實際上,因為那隻是如同幻影一般模糊的記憶,所以用勉勉強強記住的十一位數字嚐試了無數次,一次又一次的改變排列,替換當中的一兩個數字,在數十數百次的挑戰後,才連到了繪本小姐的手機上。不過即使說出這些繪本小姐也不會表揚我,所以那就當作秘密好了。
「那麼,‘阿伊’,應該說,接下來的事更加重要……到底,為什麼叫我出來呢?」
「從我的角度來看——你能爽快地答應,多少有些意外。雖然隻是確認,這次的外出,對狐狸先生是保密的吧?」
「嗯,嗯」繪本小姐點頭道「或者說,狐狸先生現在沒有理會我的時間——」
「……應該是這樣的吧」
「?」
「不——我是說這邊的事」
輕輕地搖了搖頭。
同時,環視了四周。
在我的感知範圍內,沒有監視的人。
繪本小姐,真的是一個人來的。
而且,她也不像是會在這種地方說謊的人,應該可以信任。
「那麼,我就單刀直入的切入正題了」
「嗯,嗯……雖然有點害怕,不過請說吧」
「……繪本小姐」
我說道。
毫無迷茫。
「請你背叛狐狸先生,協助我吧」
「…………」
繪本小姐——手中的法式炸圈,‘啪’的掉了下去。對這種反應早有預料,我在落地之前接住了它們——
朝著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口中,塞了進去。{……一次兩個?無語……}
「你的力量——是必需的」
「……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是瘋了嗎,我,我可是——『十三階梯』」
「當然知道。而且你是作為初期人員而並非這數月間臨時拚湊的‘階梯’,和出夢君,理澄一樣與狐狸先生有著很深的交情這件事也是——感到厭惡般,清楚」
我用雙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力量」
「……嗚,嗚嗚——」
繪本小姐,用力地甩著手,像是要從我身邊逃走一般。雖然口中的麵包圈有些不合場景,不過是十分拚命的表情。
又一次——哭了起來。
「為什麼,要對我,要求那種事,嗚嗚……為,為什麼,每,每次都是我,站在這種奇怪的立場上……」
「奇怪的立場……」
「為什麼,隻,隻有我,遇到這種事……為,為什麼,是我,嗚嗚……‘階梯’的話,除,除了我以外,不是還有很多人——」
「因為你——在那一天,那個地方,為出夢君的死,感到了悲傷」
「…………」
十分——悲傷的樣子。
繪本小姐,十分,悲傷的樣子。
沒有淚水。
沒有語言。
為出夢君的死感到悲傷。
「——那麼,你就和我一樣」
「……一樣」
對——
一樣的。
「繪本小姐,我覺得——要與狐狸先生對決,必須首先破壞『十三階梯』,使其產生破綻。」
一邊窺視著繪本小姐的表情,一邊繼續著。
雖然由雨帽遮擋,自己難以看到。
總之,繼續著。
戲言,繼續著。
「過去,狐狸先生曾把『十三階梯』說成自己的‘手足’——代替被因果流放的自己,與世界和物語相聯係的‘手足’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他這麼說過——」
「…………」
「那麼,就先將這些手足除去」
「將手足——」
「在這種意義上,不僅是你——我希望全部『十三階梯』都能背叛他。希望能使全部『十三階梯』都背叛」
我說道。
「當然,這隻是——理想性的目標。對中國古代兵法的應用,雖然有些盲目,但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雖然不甘心,不過僅憑現在的我並沒有足以擊潰『十三階梯』的力量,因為我對狐狸先生害怕得沒有辦法。不過,在這期間——在澄百合學院與包括你的『十三階梯』接觸——衝突時,我注意到了。出夢君和理澄,殺戮奇術的匂宮兄妹,將那兩人——不,將那兩個人格作為例外排除的話,把『十三階梯』一段一段分開考慮,也並不是無計可施」
「…………」
「各個擊破——就是這麼一回事。奇野先生的‘病毒’也是,隻要知道了手法,相對的對策也不是沒有——單純論暴力,澪標姐妹確實是一個威脅,但從結果來看也並沒有出夢君那種程度。所以,隻是臨時召集的,烏合之眾而已。我想,狐狸先生從一開始就沒有統帥他們的意思。結局,除去殺死出夢君的‘家夥’,苦橙之種後——需要警戒的,隻有作為初期成員的,在八月時已經集齊的六人而已」
架城明樂。
一裏塚木之實。
匂宮出夢。
匂宮理澄。
然後是——繪本圓樹和,宴九段。
雖然並不是完全認可濡衣小姐所說——但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暗口’的濡衣小姐的話,的確正中靶心。
要崩壞『十三階梯』——首先,從宴九段,或是——
繪本圓樹。
架空兵器和,醫生。
這兩人是關鍵成員。
「拜托了,繪本小姐。請——助我一臂之力吧」
「你,你認為我會背,背叛狐狸先生嗎?你,你覺得我會做出那種卑怯的行為嗎?」
「雖然我希望如此,不過……說實話,不知道。雖然可能是十分勉強的要求,不過,即使這樣,我也不想與為出夢君的死感到悲哀的你——在任何形式上,敵對」
「……又不是,因為出夢君才這樣」繪本小姐說「我——隻要人死了,無論是誰都會感到傷心的」
「…………」
這——
根本不可能出自說過‘大家都死掉就好,世界終結掉就好’這種話的人之口。
不過。
早就知道了。
這是早就知道的事。
不然——
憑這種性格,怎麼會去當醫生。
這個人——叫做繪本圓樹的這個人,隻是單純地,
不想讓任何人受傷而已。
——雖然多少有些偏離,
但道路本身絕沒有選錯。
這一點,隻有這一點——毫無疑問。
隻有這一點,毫無疑問。
「說實話——對我來說,使你,使繪本圓樹這一‘階梯’,使繪本圓樹這一『十三階梯』崩壞……並不是,十分困難。對於現在因為我不正常的要求而感到困擾,之前也因為我不正常的電話而感到困擾的你,使這樣的你崩壞,並非難事」
「……怎,怎麼能這樣……威,威脅我嗎?竟,竟然要威脅我……」
「請不要誤解——雖然並不困難,但我也決不會做出那種事。我不會憎恨你,也無法把你當作敵人。你呢——繪本小姐,一定,不是可以被稱作溫柔的性格。比起溫柔,有些過於弱氣了,我想。不過,至少——你,是個優秀的人」
「…………」
雖然稱不上溫柔,不過十分優秀。
「你是一個很容易受傷的人,不過——因此你也一定不希望任何人受到傷害」
「那,那隻是因為,我是,一個醫生而已」
「正因如此」
「我,我雖然可以治愈身體上的傷,雖然可以治愈精神上的傷,但無法治愈真正的傷,所以,幫不了任何人,派不上任何用場……」
「我說過希望你能幫我」
我,看著繪本小姐的眼睛。
其實——我並不喜歡直視別人的眼睛。
因為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繪本小姐一定也是一樣吧——
試圖,看向一邊。
不過——
我看著她的眼睛。
「如果說周圍有很多人受傷是待在狐狸先生身邊的理由,那麼——我的身邊也一樣。我希望,你能治療在我身邊受傷的人。我將自己肉體的治療權,全部交給你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出賣肉體?}
「……但,但是」
「請成為我的同伴吧,繪本小姐」
「但是……我」繪本小姐搖著頭,大顆的淚珠不斷地滴落著。「我,就算被這麼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
「不,不要用那種方式說話……不要向我提問。強,強製——」
繪本小姐看著我。
用飽含淚水的雙眼,看著我。
看著我。
「強製的——對待我,強迫我吧。隻要強迫我,我就會聽從的。威,威脅我就好。明,明確的威脅我就好,不要這麼模棱兩可。成為我的同伴!這樣,強迫我就好,讓我無法反抗的,強迫我,強製就好。像狐狸先生一樣,讓我像那樣的順從,看作理所當然一樣——用那樣的口氣說,那樣的話,我——」{又汗……這一段的威力僅次於崩子的契約了吧}
「……被狐狸先生強迫也好不是也好,現在的立場,是以前的你所選擇的立場。我並沒有想要強行改變它的意思」
完全沒有——
學習狐狸先生做法的意思。
沒有像西東天,哀川潤一樣的絕對感。
我沒有這種東西。
我能做的,隻有低下頭。
如果被詢問原因,我會這麼回答。
這就是,我的意誌。
「請你自己決定。我不能連你的責任一起背負,單是負起自己的責任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像我一樣,你也提出自己的條件吧。我並不像狐狸先生一樣需要手足——手足這種東西,自己身上就有,這些纖細的家夥就足夠了。我現在需要的,是可以一起戰鬥的朋友」
「朋友……」
「繪本小姐.請——成為我的朋友吧」
「…………」
繪本小姐,沉默了。
我也,沉默著。
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再多說些什麼,都隻是單純的強製而已。
對於她來說,都隻是威脅而已。
這是我一貫的做法。
雖然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正確。
既不中用,要領也不好。
像是對繪本小姐提出無理的要求。
不過。
即使這樣,我——
不能成為最強的我,
比起最惡,希望選擇最弱。
「……法式炸圈」
「哎……?」
「法式炸圈,一百個」
「…………」
「那樣的話,我就協助你」
繪本小姐說道。
反握住我的手。
看著我的眼睛。
「背叛狐狸先生——成為你的朋友」
「……這樣可以嗎?」
「嗯。因為,其實我——」
繪本小姐.
大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說出了真心話。
「才不想——讓世界終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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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做出了將現階段掌握的所有情報向繪本小姐全部公開的決定。為了讓繪本小姐更好的理解現狀是第一個原因,第二,作為冷靜的計算結果,也是為了向繪本小姐展示自己對她的信賴。
然後,還有一點,第三——是對狐麵男子情報掌握狀況的,確認。雖然,要從繪本小姐那裏取得狐麵男子的全部情報有些不現實。不過,到底這邊的情報是全部都被他掌握,還是說對於狐麵男子存在著盲點——弄清這一點,十分必要。因為談到了很多十分瑣碎的事,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以後了。
連濡衣小姐的來電都說完後,緊接著,我——
把想影真心的事,說了出來。
想影真心、苦橙之種,現在——
正在我的公寓裏這件事。
毫無猶豫。
「嗯……」
繪本小姐——雖然有著這樣的性格,但畢竟頭腦很好,聽過一遍解釋後,像是全部理解了一般,靜靜地點著頭。
「原來如此……也對呢,這麼說也對——仔細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嗯,這樣啊……所以才逃跑了……那孩子」
「我還沒有,從她那裏聽到詳細的解釋——看起來,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疲憊——是這樣吧,那,也是當然的」繪本小姐像是有所喻意的說「……那個,‘阿伊’」
「啊……可以的話,那個名字,不要再用了好嗎?那種稱呼——說實話,我不太喜歡」
「但是——」
「原本,使用這稱呼的是我的妹妹,然後,被玖渚學會了——接著,又被真心模仿,就是這麼一回事。或者說,是我使她模仿,更為恰當」
「嗯。那麼,應該用什麼稱呼你,比較好呢?」
「隨你喜歡——嗯,那麼……」
伊君。